摇晃,一年迈的老翁的吆喝声传来,“快!雪越下越大了,你把剩下的几只牛羊赶回来!别让它们冻在外面!”牧场中少年应了一声,反手抄起鞭子,牛羊听到鞭声纷纷掉头,顺着青年的指引往圈内挤。
等最后一头牦牛挪进棚屋,少年迅速阖上木门,牢牢套好粗绳。回了帐篷,老翁抱着厚重的裘袍上前来,“这鬼天气,但愿别再冻死牛羊了,小安,你把这披上,也小心冻着。”
少年捞过披在肩上,用帕子胡乱抹了一把脸。雪粒还有尘土被擦去下,是一张冻得发红的面颊,眉峰挺秀,鼻梁高直,虽因操劳农活而有风土沾面,却也难掩英俊。
“多谢阿奇叔。"他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上前扶老人坐下,在其面前蹲下,“这些时日来,多谢您老人家怜惜旧情收留我,否则天地之大,我也不知哪里有我的容身之所。”
纪安本想投靠戎北可汗,可因先前为柔然卖命,不得戎北人信任,后又察觉行踪被人追踪,料定是贺兰翊,走投无路之下,辗转投奔了阿奇叔。阿奇叔的牧场也正需要人帮忙,纪安便作为牧场帮手居住了下来,倒也不算显眼,加之母亲是胡人,他也生得胡人骨汉人皮相,极其容易混在这里,少有人在意。
二人交谈之时,帐篷前传来了马蹄声。纪安顿时警觉,捞起了桌下的铁锥,外面人来得极快,顷刻间,已经到了帐前。阿奇叔令纪安藏入柜子中,转身抄起匕首,问道:“是谁?”外面人未曾回答,掀开了帘子。
风雪灌涌而入,纪安透过缝隙,见帐外走来一男子,一身玄色狐裘,俊美高大,通身气度高贵不可冒犯,一看便是贵不可言的世家公子。这样一个汉人出现在这里……定然是贺兰翊的人。纪安攥紧了手上的铁锥。
阿奇叔盯着帐门口的不速之客,冷声喝问:“你是谁?未经允许,竟敢擅自闯入我家帐篷!”
“我见纪安,"来人大步走了进来,“时间紧迫,来不及和他解释,这是何物,他应当认识。”
一条深色绳编的颈链,从他掌心垂落,链尾悬着一枚骨哨,似是用动物骨打磨而成。
纪安推门而出周身气息紧绷,像一只蓄势待发狼崽,警惕地盯着闯入者。来人目光落在他身上,长呼出一口氤氲热气。纪安道:“你是谁?怎会有我阿姊的东西?”对方上下打量着他,目光落在他手上铁锥上。纪安:“说话!”
来人竞径自入内,“是你姐夫。”
这淡淡的几字一出,纪安手上动作一顿,先是震住,旋即是涨怒:“什么姐夫,我哪有姐夫,你休要胡说……
接着,他看着那骨哨,又意识到什么,目光狐疑看着眼前人,余光中也闯入了一道暗影,扭头,便看到帘外的雪地里,立在风雪中一道少女的身影。寒风卷着雪粒,她身影如此单薄,仿佛下一刻就会被风雪吹走,鬓边几缕碎发吹得翩飞,掠过她的面颊,眼眶泛红看着他。“眶当"一声,纪安手中的铁锥落地,眼中锐利如坚冰的眼神瞬间消融。他眼眶潮湿,声音渐渐染上了几分哽咽:“阿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