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前,“请太后娘娘将宝盒放入塔心。”他抬首,却见她一双眼眸似淬了寒霜一般。陆太后转身走向住持,在他的相助下,将舍利存放妥当。至此,开光典礼已成。
“砰砰砰一”
这时佛塔外传来巨大动静。众人循声看去,见焰火从夜幕之上升起。焰火璀璨,万千火树银花在夜空中亮起,照亮了整座皇城。萧濯转首,见她目不转睛看着夜幕,面颊上映着五光十色的光芒,这里离天空极近,连焰火都仿佛近在咫尺。
下方百姓中不知谁人先瞧见了栏杆边的帝后二人,发出了一阵欢呼,随后声浪便越发热烈起来。
元朝露抬臂与众人招手,碎发被风吹拂,唇角微微扬起,转头看向萧濯,却见他丝毫未曾察觉到自己火热的视线。
待第一场火焰结束,众人也欲下佛塔。
在这时,陆长离走到陆太后身边,笑道:“姑母觉得如何?”陆太后不语,仍旧立在栏杆边。
萧濯道:“母后不走?”
“哀家有些话,想与长离私下说。"陆太后道。帝后顺着楼梯下去,带走了浩浩荡荡的仪仗,只留下了这姑侄二人。待帝后下到底层,有宦官早在门边候着,走上前来,“陛下,真宁郡主在塔边,似乎有话欲与陛下说。”
元朝露见状,笑道:“陛下先去吧,这景明塔实在高,臣妾腿脚酸累,想歇一歇。”
萧濯并未停留,带走了一半仪仗。
元朝露让剩下的一半仪仗也都退下,正欲回身上楼,见自己宫女疾步从外走来。
“禀娘娘,青菊医师不见了。方才放烟火之时,陆太后遣人来传召青衡医师,将人带走。”
元朝露忽想到刚刚下楼时,在七楼的暗处,看到几名正要上楼的侍卫,声称是太后传召,众人身影高大,挡着其中一道较为清瘦的身影。元朝露当时便觉可疑,碍于皇帝在,也未曾多问,与这群人擦肩而过便下了楼。
元朝露望着幽暗的楼梯,忽然转身,往楼梯走去,身后宫女唤道:“娘娘!”
她提着裙裾,顾不得一切往最顶层跑去。
此刻景明寺的最高楼,陆太后俯看着栏杆外洛阳城中万家灯火。“姑母你看,这里的景色何其壮观。“陆长离一步步走上前,“侄儿初建佛塔之时,就想象姑母立在这里,俯看皇城的模样,您喜欢吗?”陆太后指尖敲击栏杆的声音清脆,“哀家很喜欢。”她回首道:"长离,你在江南时娶过妻又杀妻,是不是?”陆长离脸上温润的笑意渐渐落下,“姑母?”一封信被扔到了她的面前,陆太后倦冷的话音响起:“自己看。”陆长离蹲下将信纸展开,攥着纸张的边缘渐渐颤抖。“润兰怎么会写这些?此事我会解释。”
太后沉默下来,盯着陆长离的瞳孔微微收缩,殿内烛火晃动,映得她半边脸在阴影里,宛如恶鬼一般。
忽有箭鸣尖利破空之声从后方传来,陆长离转过首来,一道箭尖越来越近,倒映在瞳孔之中。
“噗嗤”一声,弩箭洞穿男人一只腿。
这变故发生在眨眼之间,陆长离霎时踉跄倒地,身下鲜血渐渐流出,汇聚成殷红的的一滩。
陆太后脚步停在了他的面前,
“最先发现润兰的那位女医,哀家令人将她带来。你口口声声称润兰的死有异,那便叫她一同陪葬,此外贺兰家那些算计婚事的,哀家一个也不打算放过。”
陆长离脸颊贴着冰冷的地面,听到楼梯处传来靴声,侍卫拖曳着一道被麻绳紧缚的身影走上来。
女子黑布覆眼,被压跪在一旁。
他声音颤抖:“您竟然如此、您竟然如此不信我?”“岂止不信!哀家只信润兰亲笔所写的信!不过如此,哀家的兰儿遭受的一切,都要你偿还。”
陆太后握起一旁桌上的蜡烛,慢慢倾泻,滚烫的热油落在他受伤的腿上,立刻让他蜷缩起身子,额间青筋暴起。
“说话!究竞承不承认,是你杀了兰儿!”陆长离疼到了极致,额角豆大的汗珠不断流出,可还是咬牙不肯说一句。“太后娘娘。“这时,医女忽然出声。
陆太后回过头,见那医女张口,“臣还知晓陆大人更多在江南的往事。”陆太后道:“你说。”
医女虽面颊覆着一层黑布,视线却灼灼如有实质般落在陆长离身上。“陆长离在杀妻子时,他的妻子已经有了身孕。”“你说什么?"陆长离浑身一震。
陆太后冷声道:“你从何而知?”
女子跪在地面之上,面容平静:“若太后和陆大人给我松绑,我便将更多的事情告知。”
陆太后无动于衷,抬手又示意手下什么。
陆长离忽然五指扣入砖缝,硬生生撑起身躯,反手拔出腿上的箭矢,强撑着到青衡身侧为之松绑,一边道:“我有一件事,一定要和您说……”陆长离身子一顿,心口传来麻痹之感,身子无力,不受控制,他双手撑着地面,却看到了青衡的唇角,微微抬起的一个弧度。这个神色太过熟悉,一瞬间陆长离对她过往所有的回忆,以一种发震的方式,尽数涌上心头。
他余光里,忽有不知哪里升起了火光,那火舌突然弥漫起来,迅速舔舐着楼梯。
陆长离抬头,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