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玉婉依然起了个大晚。
醒来没见着谢巘在身边,玉婉不由通体舒畅,洗漱过后,挑了套适合外出的衣裳,她去了魏韫仪那儿,想要出府看看她的铺子。
“终于想着出去看看了,我还以为你是在府里生根发芽,嫁进门就再也不打算出门了。”
大齐民风开放,哪怕是对待世家贵女,也没有一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规矩。
魏氏这个侯府主母更是隔一两日就出一回门,不是回娘家,就是去手帕交办的花会诗会,日子过得好不逍遥。
被魏氏调侃,玉婉露出羞涩的表情。
“母亲别笑我了,我以往胆子小,母亲宽厚也不敢靠近,就想着自己出身不行,做什么说什么都不对。”
“现在就不怕做什么说什么都不对了?”
“儿媳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在偏院里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除却我带进府的贴身丫鬟,没一人在乎我的生死。”
知道魏氏有试探的意思,玉婉含笑,也不怕把话说过了,“儿媳知道母亲慈爱才实话实说,儿媳是要长久在侯府生活下去的,以往那个样子,看着只会让人心烦,如今我虽不会让自己吃亏,但依然记得自己是谢府的长媳,府里府外儿媳分的清楚,不会失了侯府的脸面,子嗣上,原先是因为夫君心疼我年岁小,不想让我太早生子,如今会尽早为夫君开枝散叶。”
“倒也没有心烦。”
魏氏喜欢干脆的人,但听玉婉完全否认了以往,又觉得有些不得劲。
特别她说她是死过了一次。
听着就觉得可怜。
儿媳重病,她这个长辈没去看还勉强说得过去,谢巘这个当夫君的躲出府邸是怎么回事。
摆了摆手,魏氏不再多说:“出门去吧,早些回来就是。”
得了允许,玉婉福了福身,从正德院出去,就让下人准备了马车。
“夫人,咱们总算能出门逛逛了,奴婢问了洪良哪家酒楼的菜品好吃,等巡完铺子,咱们还能去酒楼听说书,就跟夫人你在汉阳一样。”
得了玉婉的允许,坐上马车,银杏就掀开了半面帘子往外看,这条街住的都是官宦,街道没什么小贩,银杏依然看得津津有味。
这三年她跟玉婉出门的频率屈指可数,说起来都是京城的坏人太多。
刚嫁到京城时,玉婉还是想交友的,但因为谢巘名气太大,想嫁给他的贵女不少,玉婉这摘了桃子的外地人就成了靶子。
在几次宴会上被讽刺后,玉婉就歇了交朋友的打算,门也不爱出了。
“吃喝玩乐,一个都不能缺。”
到了热闹的地段,玉婉拿着帷帽直接下了马车。
为了方便出门她今个穿了条璎珞纹织金马面裙,上身是水红交领宽袖对襟,怕压着头发,玉婉手上拿着帷帽也没戴,一路逛逛停停,偶尔看到什么感兴趣的小食,就让银杏去买一份。
“夫人,奴婢听到了好多人赞叹,说夫人美呢,这份点心老板也没收钱,说手艺能被贵人看上是他的福分。”
银杏低声给玉婉传达周围细碎的声音,“不过奴婢把银子付了,几个铜板而已,何必占他那个便宜。”
见出府以后,银杏整个人都鲜活许多,玉婉不由发笑。
“你做的对,你能那么清醒,往后我也不怕你被男人骗了。”
“夫人怎么又说这些!奴婢才不会被骗,特别是被男人。”
银杏哼唧唧,要不是有些话不好说,她都想告诉夫人,洪良有多捧着她,哪怕是夫人没改变那时候,洪良也是说她是他见过最美的姑娘。
她可不是没有手段的小丫头,要不然洪良怎么会那么听话,不再为大爷做事,而是另投夫人。
这点玉婉也想到了,戳了戳银杏鼓起的脸颊:“也是,我瞎担心你什么,反倒是要跟你学才是。”
“夫人!”
银杏跺脚,“这哪能一样,夫人是天上的仙女。”
“那谢巘的呢?”
这几日私下玉婉都会直呼谢巘的名字,银杏听了几次也听习惯了。
“大爷……”
银杏面对这个问题有些纠结,到嘴边的话总觉得说出来会让玉婉不高兴,选了又选,最后压低了声音:“大爷是砍树吸引嫦娥仙子的吴刚?”
玉婉被她小心翼翼的模样逗乐。
“你把他说的太好,他就是有个牛气头衔的色胚,外人看他觉得他是天蓬元帅号令十万天军,实则他就是眼馋仙子美貌,最后被贬下凡当猪的猪八戒。”
两人笑做一团,片刻才停了下来。
“夫人不然把帷帽带上?”
察觉周围往她们方向看的人越来越多,银杏脸皱成了一团。
一般的平民百姓还好,但有些衣着华丽的男子,目光直晃晃的让人生厌。
“不必。”
玉婉目光扫过那些人,没有把他们的注视放在心上。
还没出嫁之前,因为早早定了人家,避免麻烦,她出门都会带上遮挡的帷帽,被男子多看一眼就觉得自己被占了便宜,对不起谢巘。
现在看来,谢巘成天在外头抛头露面也没觉得对不起她。
那些因为他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