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阳光很好,年橙终究拨打了郑淑琪电话,约她看电影。
从江南回到京市,她是一直乖巧,但乖巧不代表没有一丁点成长,而成长的代价,便是不能像小时候那般,毫无顾忌、毫无原则地对一个人施与善意。
*
郑淑琪是一个笑起来时有两颗虎牙,性子大大咧咧的姑娘,也是年橙在高中交到的唯一一个真心朋友。
她的父母是京市有名三甲医院的医生,家境优渥,可能是父母双双皆是博后毕业,所以他们对于郑淑琪的培养则是完全放养式教育。
也正因为郑淑琪简单跳脱的性子,两人才有了交集。
记得那时刚上高一,学校就安排了摸底测试,年橙考得不错,年级前十,于是当天晚上就被沈行州和孙浩拉去庆祝了一番。
吃完饭后,他们去唱歌。
沈行州和孙浩一人霸占一个麦。
两人从凤凰传奇的《奢香夫人》开始高歌,激情澎湃,再是互相抱着,嗷嗷嗷、呜呜呜地唱着情歌,颇有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的悲怆。
年橙哭笑不得。
一时间竟分不清到底是谁考了年级前十,到底是谁又能这般高兴,竟比自己得了好名次还要开心。
钟烨嘉发来微信【行州说你考得不错,再接再厉,我的傻妹妹。】最后附了个6666的转账。
年橙吸吸鼻子,点了收款,回:【哥,这周末回家否?】
自从钟烨嘉上了B大,就搬出去住了,美其名曰自立自强。
【否。】钟烨嘉言简意赅。
年橙放下手机,看着前方唱得不亦乐乎的二人,舞动着手中的鼓。
从最开始的五个人,到四个人,再到现在的三个人。
钟烨嘉上了大学,程白的班级明明在他们楼上,却好似隔了一个时空,遇不上一面。
“阿橙,你怎么不点歌?”沈行州喝了口水,红唇泛着光。
孙浩也停了下来,直接给她点了个《小苹果》。
“你怎么乱点呀......你别把麦给我啊......”年橙愣了。
孙浩不管,把她推到前面。
女孩被赶鸭子上架,无法,轻声唱了起来,“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
她越唱越开心,身旁的两个少年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像看怪物一样看她。
“你跑调了。”沈行州吊儿郎当地笑,深吸一口气,少年气概在他胸腔中喷涌而出:“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
孙浩炸毛:“你们都跑错了......”
在谁都不服谁中,沈行州忽闪着大眼睛,认真望着年橙。
“阿橙,恭喜你。”他真挚地,像个哥哥般,鼓励她。
可谁家哥哥会做到他这样。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事无巨细地照顾自己。
有时候,连想偷偷躲在角落里抹眼泪,都会被他发现,然后,再也无法自卑,自怨自艾。
以前,年橙也曾因为自己的普通,木讷而被大院里或者是学校的同学嘲笑过。
说她“光投了一个好胎,跟祖辈比起来差远了。”“钟家的姑娘是个笨蛋。”等等。
一开始,年橙为自己的平庸而有点难过。
钟家祖上先辈一个个都有过不少丰功伟绩,早年时就开始出名。别说他们,连哥哥、沈行州、程白都处处显着不凡。
而她,普普通通,平平无奇,毫无闪光点。
要不是沈行州不动声色地引导,她也不能那么快走出来。
觉得当一个普通人也没什么不好。
平凡之人有平凡的活法。
隔日上学,要交作业,三人根本来不及完成。
沈行州大气一拍桌子,水弯弯地大眼睛一瞟周围同学:“谁的作业借我抄抄?”
逡巡,沈行州桌上叠满了物理、英语、数学作业本。
孙浩也不示弱,跷了二郎腿,“谁帮我做个作业?”
于是,又有一拨人一拥而上。
这两人,一山更比一山高。唯独年橙坐在座位,风中凌乱。
“小橙子,你的也给我。”孙浩拿走她的作业本。
年橙笑嘻嘻摇摇头,默默抽回自己的作业本,又将沈行州桌上的作业本还给大家,盯着沈行州微笑:“自己做。”
沈行州飙泪:“阿橙啊,好人可不兴过河拆桥哈。”
年橙佯装凶相:“您看我像吗?”
于是,英语课代表郑淑琪过来收作业时,年橙急赶慢赶也才做完数学作业,最后只能交出空白的英语作业本。
郑淑琪惊愕:“咱班乖乖女是不是生病了,没关系啊,空白了就空白了。”
年橙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没完成作业,羞愧得红了脸。
本以为郑淑琪回来时会叫她去办公室挨训,可等了一上午,英语老师、物理老师都没喊她。
心里惴惴不安。
物理老师不喊她就算了,英语老师是个老顽固,极保守,吹毛求疵,要求极高。
谁若是昨天不交作业,那第二天的英语课要么就站着上课,要么就被狠狠挨训。
英语课在下午。
年橙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