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站不住,兴冲冲提议。
秋香笑着应了声好。
于是,温晚笙便拉着她,先去买了一对糖人,一人一只举在手里,边走边吃。
她这里看看,那里瞧瞧,忽地,鼻尖皱了皱。
好奇异的香气,浓烈又不呛人,丝丝缕缕勾得人心痒痒。
“秋香,你有没有闻到什么特别的香味?”温晚笙左嗅嗅,右嗅嗅。
秋香迷茫摇头,表示自己除了糖人的甜香,旁的什么也没闻见。
温晚笙像着魔了一般,循着气味一个个摊子寻过去,没多久,就在一处偏僻的摊位前停住脚步。
这摊子小巧,却别有风格。
一排排似乎都是从苗疆带来的稀罕物件,有香囊、玉佩、兽骨饰品、奇花异草等。
比起周围的热闹,这儿实在冷清了些。
摊主是个年岁已高的老妇人,穿着传统苗疆服饰,并不招揽往来客人。
”婆婆,这花怎么卖?”温晚笙目光锁定摆在最里头的花,俯身笑道:“好香啊,我想买一盆。”
老妇人原本半阖着眼,口中不知在念叨着什么。
听见这话,她猛然睁开眼,神色古怪:“姑娘竟能闻到此花的香?”
温晚笙愣了愣,旋即点点头。
她看向那个黝黑的陶盆。
细长的花茎蜿蜒舒展,顶端花蕾微张,将开未开。闭合的花瓣边缘泛着一层紫晕,在周遭灯火的映照下,那紫光竟似隐隐流动,恍若活物。
老妇人捧起花盆,声音低缓如自语:“此乃灵蛊花,生于苗疆深谷,一夜开,一夜谢。”她顿了顿,眼神凝重,“若以心血滋养,可救人于垂危之际。”
温晚笙眨了眨眼,听得似懂非懂。
一盆花怎么可能能救人?
不过待到绽放时,摆在窗前定会十分赏心悦目。
于是,她弯了弯眼,“婆婆,我就要这一盆,多少钱呀?”
老妇人沉吟片刻,“它于姑娘有缘,不要钱。”
温晚笙着实一愣,“这怎么能行?”
“灵蛊花通人性,识宿缘,”老妇人抬起浑浊的眼,像在追忆往昔。
能闻见此花香气者,便是它认定的主人
言罢,她郑重地将花盆交给少女。
温晚笙迟疑着接过。
指尖触及花瓣时,一股细微的酥麻从掌心滑过。
她还想说些什么,却见老妇人又闭上了眼,气息沉静如入定。
无奈之下,她只能让秋香在摊前留下一两碎银,心中感慨今夜遇到的怎么都是好人。
秋香主动接过少女手里的花盆,闻了闻,什么香味都没有。
眼看时辰不早,两人便原路返回。
温晚笙提着兔子灯回到彩棚,人流依旧密集,却不见两个妹妹。
灯谜被灯吹得猎猎作响,发出哗哗声。
忽然,彩棚一角的灯笼被掀翻,火星落在绸布上。
下一瞬,‘嘭’地一声窜起火舌。
绛红的火焰沿着棚布极速蔓延,顷刻间吞噬了半边天幕。
谁也没料到这场突如其来的灾祸,棚下乱作一团。
温晚笙被推搡奔逃的人流冲得失去方向,看不到秋香的身影,也有些慌乱起来。
祸不单行,她的肩头被人狠狠一撞,连带着脚踝一扭,钻心的疼让她眼前发黑。
整个人摔了个狗吃屎。
兔子灯脱手滚出几步,在地上打着旋儿,停在一盏断裂的花灯旁。
人群从她身边涌过,生死攸关之下,谁也顾不上谁。
少女雪白的狐绒沾满尘土和灰烬,好生狼狈。
脚踝像是断了一般,温晚笙怎么也爬不起来。
片刻后,她放弃挣扎。
说不准死了就能回家呢。
熊熊烈火下,花灯节更显壮观。
此情此景,她脑海里闪过一首诗: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知识还没完全还给老师嘛。
就是这么戏剧性地,火光尽头,她与一人四目相对。
他一身素衣,墨发半散,火光将那张脸映得不似红尘中人。
灼热的灰烬扑面而来,她恍惚看见他往她的方向迈步。
求生欲促使她开口:“救...”
剩下的那个字却梗住。
少年的目光掠过她。
她眼睁睁看着,他奔向另一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