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找的人,便“哐”地一声又重重阖上。
她双眼猩红,手里提着一柄还未开刃的佩剑。那气势,哪里是寻人,分明是索命。
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怪事还真是一件接一件。
温晚笙心里暗骂一句,眼看女子离自己这里越来越近,下意识退入一侧暗角,贴着梁柱屏息敛声,将存在感压到最低。
还是等那位杀气腾腾的女子走远以后,再出去为妙。
她小心翼翼从柱后探出头,露出的右眼恰能看清对方相貌。
乍一看,她竟觉得有几分眼熟,像是哪家的千金小姐。
“郑盛,今天这样的日子你还敢来这里,你扪心自问,对得起爹爹吗?!”
不像是为情所困,反而像是因为别的。
又是一位姓郑的。
脑海里闪过昨天在马车上听到的那番闲言碎语,温晚笙双眼逐渐瞪大。
是郑亦瑶。
之前宫宴上拦住她的那位npc贵女。
那时她盛气凌人,浓妆艳抹,今天却素面朝天,一身素雅。
思绪飞扬间,一只黑蜘蛛悄无声息爬来,细足在地板上点着,近得几乎要攀上她的足踝。
温晚笙不经意垂目,脸色“唰”地一白。
她猛地侧身跨了两步,想跑出去,但郑亦瑶还提着剑在外面。
不是它死,就是她亡!
她忍着恐惧一脚踩下去。
动作有点大,她低身喘了口气,强把作呕的冲动按下去,终究还是没忍住,喉头一紧,吐出一口酸水。
她扶着柱子稳住呼吸,胸口起伏了两下,才把那股翻涌硬生生压回去。
后劲太大了。
活了十几年,她实在是从没见过尸体,更别提那么恐怖狰狞的,也对法医专业没有任何兴趣。
蓦地,一道影子无声压来,挡住她的视线。
那道影子是黑的,它的主人亦是。
“怕了?”
男子垂眼瞥地,落在被她碾烂的蜘蛛上,唇角似有若无地扬起一线。
温晚笙猝然直起身子,不让这神出鬼没的人看出半点狼狈。
她迎上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冷声问:“你跟踪我?”
男子没作声,从袖中取出一方素帕,递向她。
温晚笙才不敢乱接他的东西,她反手掏出自己的手帕,自顾自擦拭唇角。
男子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帕子,竟低低笑出声来。
“姑娘看起来吓得不轻。”
盯着那张和‘俊美’二字八竿子打不着的脸,温晚笙火气蹭蹭往上冒。
“我才没被吓到,”她的声量不自觉拔高,复又压低,“要怕也是你自己怕吧!”
这人到底什么癖好,非要听她说害怕吗?
男子倒也没恼,目光落在她扶柱的手上。
她抓得极紧,指节都已泛白。
“离我远点,”温晚笙不自在地蜷了蜷手指,语带嫌弃,“你不觉得我们的距离太近了吗?”
“姑娘不是说,”男子不退反进,冰凉的手蓦然抚上她的脸颊,“要同在下共度春宵?”
像她这般…轻浮之人,会出现在这等场所,他本也不该意外。
温晚笙的表情一阵抽搐。
她现在还恶心着,哪来的心情应付他。
不过可以恶心他。
“公子自重,”她硬生生挤出几分矫揉造作的羞赧,嗔怪道,“我有喜欢的人了,你这样,他会不乐意的。”
男子的指尖一顿,面无表情地贴近,“你乐意便好。”
“我之前是开玩……”笑。
话音未尽,腰间忽然一紧,她瞬间止声。
她最怕痒了。
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明明之前还拐弯抹角骂她,现在又主动贴上来。
除了女主,他根本不可能会想和别人行什么荒唐事。
他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不过,正好。
“非礼啊!”她扬手就朝他的脸颊扇去。
然而,他的动作比她还快,紧紧扣住她的腕骨。
温晚笙当即抬起另一只手。
谁知箍在她腰上的那只手忽地上移,反手将她另一只手也一并擒住。
转瞬之间,两只手都被制住,抵在身后的墙上。
温晚笙眼底燃起火苗。
“不知廉耻!”
她将之前的四个字原封不动地还给他。
“松手。”
“不。”
“松开!”
“不。”
温晚笙忍无可忍。
“裴怀璟,演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