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人姓‘谢’,又是原身的心上人,温晚笙还有什么猜不出来的。
一首首肉麻的情诗,字字句句情意缱绻,柔肠百转。
温晚笙闭了闭眼,头皮隐隐发麻,手臂上也浮现薄薄一层鸡皮。
好奇心害死猫,她就不该看。
而且,哪有这么表白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孩子上交的抄写诗文。
温晚笙迅速将这个烫手山芋收起来,塞入袖中。
犹觉不保险,又往里用力塞了塞,确保不会不慎滑落。
这样的东西,还是不要让第二个人,哦不,第三个人看到为妙。
做完这一切,她侧眼一瞟。
少女眼神里写满忐忑,仿佛自己做了天大的错事。
温晚笙叹了口气,唇边漾开一抹浅淡而苦涩的弧度,似乎真的被伤到了,但还在故作坚强:
“谢姑娘,我明白了,劳烦你了。”
既然称谢衡之为兄长,那必是谢家的小姐。
她就说怎么这么眼熟呢,原来是像那天有过一面之缘的谢衡之。
殊不知,她这个黯然神伤的表情在少女眼里,就是活生生的笑面虎。
少女的头颅垂得更低,几乎要缩进衣领里,声音染上哽咽:“对不起,温姐姐…”
温晚笙眉心一跳,原来她这么吓人的吗。
“没事没事,真的没事。”她放软声调,豁达一笑,“都是我年少不懂事,要是谢姑娘不说,我自己都快要忘了。”
其实她更想否认这封信是她写的,因为压根就没署名。
她真怀疑谢衡之会不会不知道是谁写的。
少女怯怯抬起头,发现温晚笙竟没有询问兄长的反应,也没有指责她,反而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
温晚笙见她神色稍缓,立刻顺势将话题带开:“我最近脑子有些不好使,这也忘,那也忘的。”
她面带歉意问:“姑娘的名字是谢…”
少女眼底划过落寞,轻声说:“温姐姐,我叫谢令仪。”
“令仪。”温晚笙笑眼弯弯称赞:“很好听的名字。”
谢令仪微微一怔,那抹受宠若惊几乎写在眉梢。
见她这么拘谨,温晚笙心里忽然软了一下,她指向谢令仪桌上的碟子:“令仪,这道龙井糕香甜不腻,你快尝尝看。”
这姑娘生得弱不禁风,让人有种想照顾的冲动。
如此亲昵的称呼,令谢令仪肩膀一颤,几息后,她才低低应了声“好”。
她其实没什么胃口,依言拿起银箸,小口尝了一块。
糕点甜糯,却化不开她心头的忐忑。
犹豫再三,她又忍不住望向少女:“温姐姐…”
温晚笙正欣赏歌舞,听到声音立马偏过头,眼中还带着没散去的笑意:“怎么啦?”
谢令仪咬了咬唇,轻声问:“那件事…温姐姐不会说出去吧?”
温晚笙眨眨眼,顷刻间便猜出个大概。
原身恐怕就是用这个把柄,来胁迫谢令仪为她送信的吧。
虽然不清楚是什么秘密,但温晚笙当即信誓旦旦点点头,“你放心,我必定守口如瓶。”
她又补充一句:“我的秘密...你也要替我保守哦。”
她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写过这么羞耻的东西。
谢令仪绞着帕子的手一顿,眉梢的紧张不自觉松了松,“好。”
一曲《霓裳羽衣舞》终,宴席也随之告一段落。
殿中仍喧闹不断,年轻的公子小姐们意犹未尽,三三两两结伴去参加后续的活动——或赋诗作赋,或射箭投壶。
温晚笙对后者跃跃欲试,想拉上这位‘新朋友’作伴。
但谢令仪神情神情有异,怔怔望着一处出神。
温晚笙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见段冲正被一群少男少女团团围着,众星拱月般簇在中央,言笑晏晏,意气风发。
他年少从军,弓马娴熟,投壶肯定也不在话下。
“听说了吗,二皇子正陪着郦国那位质子‘玩’呢。”
“质子?他今夜竟也能来么?”
“是呀,正在那头射箭场里,有热闹可看了。”
几句低语从人群中飘出。
温晚笙原本迈向投壶区的脚步猛然刹住。
他也来了?
她暗暗嘀咕,立时调转方向,提起裙摆往射箭区走去。
场边多是些男子,她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他们竟然自觉地为她让出一条路。
甫一踏入最前排,她就看见任务目标。
她正欲上前,忽然发现不对劲。
他好像…在被当作活靶子。
场上除了他,还有一人。
那人锦袍半敞,脸上带着酒色,拿着弓的手摇摇晃晃。
估计就是二皇子。
周围的人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无非是换了个“靶子”取乐——仆从的位置被一质子顶替。
温晚笙皱眉观察。
裴怀璟站得笔直,眼里丝毫没有对死亡的恐惧。
反而隐隐约约透出一种…兴奋?
“质子要是怕了,”二皇子狞笑,箭尖不紧不慢瞄准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