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瞬间现出星芒,锐利地看向她时常翻进翻出的那处墙头。
“通”
有人从那边翻过来,摔在地上。
她走近时,明显闻到血腥味。
“你是谁?”
那人应是受了伤,经这一摔后半天缓不过来,身体蜷缩着,但看起来应该不矮,从体型来看是个年轻的男子。
须臾,她便猜到这人是什么人。
这个节骨眼冒出来的来历不明且受伤的人,应该就是官差要找的人!
风师公和月婆婆,以及白鹤都赶了过来,做势要把人弄走。
她有一事不明,遂问道:“衙门要找的人,就是阁下吧。你不好好在那没人住的宅子里藏着,竟然翻到我家来,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那人听到她的声音,慢慢抬起头来。
虽一身狼狈,乱发遮住大半张脸,仍然能看出是个丰神俊朗的人。
他眼神很复杂,似乎想挤出笑来,却吐出一口血,“你是……知之妹妹?”
几乎是刹那之间,魏昭想到了一个人。
当时原主才走,她刚穿到这具身体里,意识尚不算清楚,但人是视觉动物,她对眉清目秀的少年有些印象。
“你是戌哥哥?”
戌哥哥姓李,名李戌,是住在隔壁的李叔之子。
李叔与她生父魏幸是好兄弟,同年同月同日死的那种。
她丧父之后可以依靠魏绮罗,而李家除了父子俩再无其他人,李叔出事之后,李戌被其师弟接走。他离京之前来同她道别,也算是有过一面之缘。
“知之妹妹还记得我?”他说着,又吐出一口血来,“想不到你我再见之时,竟是这般模样?”
故人重逢,本应该好好叙旧,但眼下却不是多说的时候。
她上前扶他,“先别说了,你跟我来。”
*
“嘭嘭嘭”
门被敲响后,风师公这才颤危危地去开门,提着油灯一照,看见外面一群官差,吓得手都哆嗦起来。
官差们人人腰带佩剑,手举火把。火光跳跃着,像极此时整条巷子被惊动的惶惶人心。
为首的沈弼举着火把,看了一眼门匾上的魏宅二字,星目中隐有一丝了然。
“老人家,我们是大理寺的,你们家主人何在?”
风师公忙说在,点头哈腰作着揖地叫人。
月婆婆和李戌立马过来,一个是老态的妇人,花白的发朴素的衣着,就是个寻常的老婆子,无任何特别之处。
而李戌已面目全非,变成一个相貌平平无奇的人。鞋子和都灰色的短褐沾着泥土,散发着新土的湿腥之气。
沈弼目光如炬,多看了他两眼,再将院子扫视一圈,在新翻种过的花圃那里停了一下。
正屋的门一开,先出来的是白鹤,接着是魏昭。
魏昭装作刚被吵醒的样子,一脸的惺忪迷茫,在看到院子里的人后蓦地瞪大眼睛,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
月华与火光相互的辉映下,如日照金山生出来的绚丽光华,映得她眉如黛山,肤如润玉,艳绝而莹澈,让人一见入痴。
所谓伊人,在火之中。
众人惊艳着,一时竟没有人说话。
沈弼皱眉轻咳一声,提醒自己的属下莫要失态。
魏昭与他以前在崔家见过,自然是认识的。
当下上前见礼,福身问安。
他敛起萧杀之气,应是碍于和崔绩的交情,语气倒是有几分平和。说是他们追踪嫌犯至苦水巷,那人竟不见了,这才挨家挨户的找。
“你家里的人都在这了吗?”
魏昭光点头,不说话。
沈弼以为她吓得不轻,声音更轻了些,“嫌犯逃脱,不容有失,我的人要将你这宅子仔细搜查一番,还请见谅。”
魏昭当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大理寺的人将宅子翻找了一通,不可能发现其他人。
眼看着沈弼准备走人,她悬的一口气快要松下时,听到门外传来冰玉相击的声音,“慢着。”
来人从暗中走出,站在火光之下,仿若灵芝宝树。
是崔绩!
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