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片刻后,兰熙才低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只是……突然有点头晕。”他抬起手,指尖无意识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乐正的目光落在他按着太阳穴的手指上,那动作自然而真实。
他感知到了攻击,却将之归结为头晕?
是本能地掩饰,还是他的身体和精神真的已经敏感到无法区分物理与精神的冲击?
“头晕?”她重复着,语气尽量维持着平静,“需要叫医生吗?或者,让管家给你拿点舒缓剂?”
她想看他如何解释这突如其来的症状。
“不用。”兰熙摇了摇头,放下手,那双灰蒙蒙的眼睛重新“望”向她,却让乐正产生一种被看穿的错觉,“可能是……孕期反应。”
孕期反应。
这个理由无懈可击。乐正甚至无法反驳。她难道能说,不,这不是孕期反应,这是因为我在你没有防备的时候,用精神力偷袭了你的精神海,并且在里面发现了我的信息素?
能是能……但是联邦的上校,怎么能这么卑鄙呢?要是她还是一个刺头的军校学员,或者还是一个特战连的连长……太空啊。
那时候也不行。
对一个敌人这样做,值得大声说出来炫耀。
对一个朋友这样做,值得哈哈大笑然后两个人一起打闹。
啊。
真是一个难得的道德困境。对一个孕夫这样做,真是太不道德了。
“我扶你去休息。”
乐正不再追问,只是半扶半抱着将他从沙发上搀起来。他的身体比看起来还要清瘦,倚靠在她身上时,分量轻得让她心惊。
兰熙顺从地依靠着她,没有拒绝。
“我……把你抱起来怎么样?”
乐正小心翼翼地问,怀中的人闭着眼,长长的黑睫毛忽扇了几下。
“好。”
听到这个声音,乐正先扶好肩颈,然后另一只手托住兰熙的腰腹部,把他横抱起来。
太轻了。
这感觉无比怪异。他分明比她高出半个头,骨架舒展,躺在臂弯里也占满了空间。可重量却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抽走了,只剩下一个温暖的,被生命撑起的轮廓。
他的头靠在她肩颈处,呼吸清浅,仿佛她抱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被风灌满的……容器。
然后,乐正像是逃跑一样飞快地三步跨一个台阶,一步从楼梯口窜进卧室。
太轻了。
轻得乐正想要尖叫。她刚才用了足够使另一个Alpha嗷嗷大叫着回击过来的力度,侵入了兰熙的精神海。
不错,根据兰熙的说法,他很强,他是Alpha……
可是他和乐正见过的其他Alpha都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他们都不会怀孕!
放到床上。
慢慢地把自己的手抽出来。
“乐正。”
“嗯?”她动作一顿。
“……下次,如果想看,可以直接告诉我。不用假装自己不感兴趣的。”
乐正的回答干脆利落:“我做不到。好了,你休息吧,我还有点事情。”
比如在书房支起来一张临时床铺。
再比如把备用的被子抱到楼下的沙发上。
乐正现在有点不太情愿和兰熙睡在一张床上,她不去看背过身去的他,只是默默地往伴侣的两腿之间塞了一个枕头。
“你在用屁股对着我。”
她打开衣柜,蹲下,从最底层抱出来另外一套床上用品。
“你也一样。”
兰熙说。
“因为你先这样的。”
乐正不客气地说,她抱着自己的备用床品去了书房。
一分钟搭好自己的临时床铺。
一分钟拆掉。
乐正把动作放得慢吞吞的,她已经感受到了结婚的悲伤,
“你又回来了。”
躺在床上的兰熙背对着门口,乐正忍不住皱了皱眉。
背对着门口不是个好习惯。
特别是在和一大群荷尔蒙过剩的Alpha同住的时候……哦,等等,这是自己家,不是宿舍。
乐正松了口气。
她说:“是的,我又回来了。”
兰熙:“我刚才差点以为你要睡书房或者客厅的沙发了。”
乐正:“不,我必须和你睡在同一张床上,我要监视你,日日夜夜。我承诺过了。我必须要做到。”
她放了一点信息素出来。在之前那次疏解前,乐正还不知道自己的信息素强到能透过抑制贴,但她现在知道了。
不过,这样少少地放一点信息素出来,相较于威胁,恐怕更像是……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