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得那份暖意由心口荡漾开,烫得她面颊发热。
四周宫人震惊的目光,皇兄体贴入微的关怀,以及自己内心莫名的慌乱与酸楚,搅得她心跳怦怦,思绪混乱,越来越乱,越来越乱……
裴嫣再也承受不住失控的心跳,她抱起兄长那件过分宽大的衣氅,头也不回地奔向自己的营帐。
慌得像是逃离一场梦魇。
氅衣高大,拖曳在雨水里,少女步履慌张,背影渐渐变得朦胧,很快消失在大雨中。
裴君淮下意识伸出手,似乎想挽留什么,手臂向着裴嫣消失的方向僵硬地停在半空。
雨水顺着修长的指骨流淌而下,滴落指尖。
裴君淮缓缓收拢手指,握住的只有一捧冷雨。
掌心空落落的,他心底也空落落。
“她逃得这般急切,是因为厌恶孤么?”
雨更急了,模糊了裴君淮的视线。
水痕自青年眼睫滴落,流泪一般滑过他苍白的面。
内宦战战兢兢撑伞上前,却被裴君淮抬手挥退。
天地茫茫,寒冷侵骨。
裴君淮只觉这漫天风雨的寒意,也比不上他心里万分之一的滋味。
他与裴嫣相伴长大,十余年间感情深厚,他教裴嫣读书、写字,教会她为人处事的道理,在她病榻前悉心照料,在她委屈时听她倾诉……
这段兄妹之情曾经分明那般和睦。
而如今,皇妹连他一把伞,一件衣,都不愿意接受。
冷雨淹没了裴君淮的身影。
这一切的变故,始于皇妹婚嫁。
幸为她兄长,得以陪伴她十年。
不幸为她兄长,只能陪她十年。
裴君淮觉得自己疯了。
男婚女嫁,天经地义。以“兄长”之名义,他有什么资格阻止皇妹择选驸马,亲近别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