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庄园的路上,维芙一直沉默着。
这很不寻常。平时的她会更加精力充沛一些。
但现在,她蜷缩在赫莱尔怀里,白色的耳朵紧贴着头顶,尾巴也无力地垂着。
许久,维芙小声开口,“为什么呀?维芙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什么她们那么讨厌维芙?”
“因为她们很蠢。”赫莱尔简单直接地说,“那些狼人怎么想,不重要。她们的规矩,也和你没关系。你只需要知道——在这个庄园里,没人可以欺负你。”
他不想和一个孩子解释太多,况且以他的视角,这完全是狼人那畸形繁衍方式造成的问题,是这个种族自身结构的缺陷。一个无辜诞生的孩子,又有什么错?
维芙抬起头,眨了眨象是要溢出来一般的湛蓝色眼眸,“真的吗?”
“当然。”赫莱尔伸手摸了摸她的白发。“不过啊,既然她们不喜欢你,你也不用去招惹她们。从今天开始,你就别住在森林边缘的小屋了。”
小狼人的耳朵立刻耷拉下来,“……要赶我走吗?”
“谁说要赶你走了?”赫莱尔抱起她继续往前走,“我是说,你搬到主宅来住。那里房间多,你自己挑一间。”
“好!维芙要住在主宅!和大人住在一起!”
“是是是,还能每天第一个吃到玛莎做的点心。”
赫莱尔任由她在怀里兴奋地手舞足蹈,嘴角微微上扬。
孩子就是孩子,转移注意力总是很容易。
关于狼人的安置,与维芙的事,也就此暂时告一段落了。
安置好维芙后,赫莱尔回到书房。
推门而入,他便看到提亚马特正坐在窗边的椅子上。
她穿着一件宽松的睡袍,赤着脚,修长的双腿随意地交叠着。深褐色的眼睛在黑暗中泛着微光,正直直地看着门口。
“等很久了?”赫莱尔关上门,走到书桌旁点起蜡烛。
“还好。”提亚马特的声音带着一贯的慵懒,“我猜你会来这里。”
赫莱尔在桌边坐下,开始翻阅帐本。“有事?”
随着制药坊越做越大,很快已经可以做到月产五百份药剂的程度,每月净利润一百八十枚日冕。
而蜂蜜酒的销售也逐渐趋于饱和,堪堪将近月入七十枚的程度。
按照目前的发展速度,积累足以夺回夏蕾姆爵位的财富或许不难。但军队是个问题——这个时代的战争,拼的是装备、训练、还有士气。
“没事就不能来了?”提亚马特站起身,赤脚走到他身后,“还是说你不欢迎我?”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某种若有若无的暗示。
赫莱尔的手顿了一下,但很快继续翻动帐本,“随你。”
提亚马特在他身后站了一会儿,然后缓缓俯下身,双手撑在桌面上,将他半圈在怀里。
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耳畔。
“在想什么?”她问,声音就在耳边,“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心不在焉。”
赫莱尔感觉到一对柔软正贴着自己的后背,还有那股淡淡的薄荷香气。
“在想怎么帮夏蕾姆夺回爵位。”他如实说道。
“哦?”提亚马特倒没想到他居然这么诚实,这么不解风情,“那想到了吗?”
“……思来想去,眼下最合适的办法,也就火药了。”
夏蕾姆家族没落太久,想要招募到足够数量的职业士兵几乎不可能。就算勉强招来,面对那些公爵家族训练有素的骑士和卫队,也是以卵击石。
更何况,那些公爵当年能联手瓜分夏蕾姆的领地,今后也完全可以再次联手阻止夏蕾姆夺回。
赫莱尔需要某种能够打破平衡的东西。某种能让数量和训练都处于劣势的军队,依然拥有获胜可能的武器。
于是想到这里,符合这一条街的武器,便呼之欲出了。
“火药?”提亚马特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没错。”他拿起羽毛笔,在新的羊皮纸上迅速写着,“硝石,硫磺,木炭。”
这个世界还没有火药。没有枪炮,没有炸药,甚至连最简单的爆竹都不存在。
但在那个世界,火药终结了骑士时代。它让平民也能杀死贵族,让城堡不再坚不可摧,让战争的规则彻底改变。
徜若能制造出火药的话……
“然后呢?你知道怎么做?”
赫莱尔的笔尖一顿。
“……不太记得了。”他皱起眉头,“硝石占大头,这点没错,但具体的配比……还有研磨的顺序、纯度要求,这些我都记不太清。”
赫莱尔转过头,看向身后的她。
提亚马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深褐色的眼睛在烛光下闪铄着,“怎么?很惊讶吗?”
“确实很惊讶。”
“我也来自那个世界啊。”提亚马特松开撑在桌上的手,绕到他面前,半靠在书桌边缘,“虽然我对这玩意儿不感兴趣,但高中化学课的实验我还是做过几次的。老师怕我们炸实验室,讲得特别仔细,我记得很清楚。”
“我还一直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