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莱茵镇，来自夏蕾姆宅邸数条招募信息引起了许多年轻人的注意。
在劳动力严重不足的当下，单纯的庄园制度自然是没法满足赫莱尔今后的须求。
眼下，最快获取劳动力的办法，便只剩下——
招工。
不同于传统的农奴制，赫莱尔在告示上承诺的是“工钱”而非“土地”。
【夏蕾姆家族招募工人】
【工作内容：农耕、养蜂、简单手工】
【待遇：每月三枚月星，包吃包住】
【优先录用：有家眷者、愿意长期工作者】
【地点：夏蕾姆庄园】
这个价格，在瘟疫后劳动力紧缺的时代，算不上高。
但对于那些因瘟疫失去家园、无家可归的流民而言，有饭吃，有地方住，甚至还有工钱拿，就已经足够了。
镇中心的广场上，告示贴出不到半天，就围满了人。
“三枚月星……一个月能拿三枚月星？”
“还包吃包住！”
“但是夏蕾姆家不是快破产了吗？他们拿得出工钱？”
“管他呢，先去看看再说。反正现在也没别的活干。”
人群开始骚动，有人转身就往夏蕾姆庄园的方向走，生怕去晚了名额就被抢完。
——
夏蕾姆庄园，临时搭建的招募点前。
赫莱尔坐在桌子后，夏蕾姆站在他身旁，玛莎则在旁边负责记录。
一眼望去，不知情的人兴许还会以为赫莱尔才是庄园的主人——他坐在主位，神态从容；而真正的领主夏蕾姆，反倒象是个陪同的助手。
夏蕾姆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但她没有说什么。毕竟，她确实不懂该如何招募工人。
“下一个。”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走上去，畏畏缩缩地说，“我，我叫托马斯，以前在边伯大人的领地干活。”
“为什么离开？”赫莱尔问。
“伯爵的管家说，说我干活不够快，把我赶了出来……”他低着头，“但我真的很能干活！给我个机会吧！”
赫莱尔看了他一眼——
手上有老茧，但不是绳索磨的，是锄头磨的。肩膀很宽，脊背微驼，应该常年背重物。身上有伤疤，但都是劳作时留下的，不是打斗的痕迹。衣服虽然破旧，但打了很多补丁，针脚很细密，家里应该有个勤劳的妻子。
“会种地吗？”
“会！”托马斯连忙点头，“我种了二十年地！”
“会照顾蜜蜂吗？”
“呃……不会，但我可以学！”
“家里还有什么人？”
“有老婆和两个孩子……”托马斯紧张地说，“他们也能干活！我老婆会纺线，大儿子十岁了，能帮忙放羊。小儿子才五岁，但很懂事，不会添乱的。”
他越说越急，生怕被拒绝。赫莱尔看了他片刻，点了点头。
“录用。”
“真、真的？”
“恩。”赫莱尔看向玛莎，“给他分配北边的空房子，一家四口，每月五枚月星。”
“五枚？！”托马斯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可、可告示牌上写的是三枚，这……”
“三枚是一个成年劳动力的工钱。”赫莱尔解释道，“你老婆会纺线，算一枚。你大儿子能放羊，算一枚。”
“谢、谢谢大人！谢谢小姐！”托马斯的眼框瞬间红了，“我们一定好好干！绝不姑负您的恩情！”
突如其来的感谢叫夏蕾姆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地看向赫莱尔。
赫莱尔朝她点了点头。
“去吧。”夏蕾姆学着赫莱尔的语气说，“玛莎会安排的。”
“是！是！”托马斯连连点头，退了下去。
一天下来，赫莱尔总共招募了十五户人家，共四十三人。其中绝大多数是瘟疫后失去土地的农民，还有几个是从其他领地逃出来的难民。
有会种地的，有会养羊的，有会纺线的，还有一个曾经做过木匠。
玛莎详细记录了每个人的信息，而赫莱尔则按照技能分配了不同的工作和工钱。
最低的是三枚月星，一位单身汉。
最高的是那个木匠——七枚月星，因为他还会修房子、做工具。
傍晚，招募结束。夏蕾姆看着那些陆陆续续住进空房子的人们，心中五味杂陈。
“沙哈尔先生。”她轻声问，“我们……真的能养得起这么多人吗？”
赫莱尔算了算，“十五户，每月平均五枚月星，一共七十五枚月星。折合六枚多日冕。”
“六枚啊。”夏蕾姆松了口气，“那还好……”
“但这只是工钱。”赫莱尔提醒她，“还有粮食、工具、种子、住房维修……加起来，每月至少要十枚日冕。”
夏蕾姆的脸色又白了。
“十枚……”她喃喃道，“可是三个月后就要还王室的债务了……”
她咬着嘴唇，“如果还不上……”
赫莱尔转过身，看着她。月光洒在她脸上，照出她眼中的担忧和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