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至终都没有这个人。
然而现在,她就出现在他面前,不是眼花,也不是错觉,就是活生生的人。
尤其是看到她褪去男子打扮,恢复女子形态,连接她和他之间的红线也随之显现,萧楚南哪怕此刻脑子已经有些不清晰了,但仅存的理智还是让他把眼前的人和那个从未见过面的人联系到了一起。
是她,她来了,他心心念念的人终于来了。
纵然此前不知她的名姓,不知她的消息,但她的存在曾无数次给了他生的希望。
那些在天香馆差点儿熬不过去的日子,都是她在支撑他活下去,就算再不甘再疼痛,只要想起她,和着血咽下的苦也能尝出几分甜来。
他曾无数次想过和她相见的场景,是在一个岁月静好的花月夜?还是在烹茶闲话的下雨天?又或是春暖花开的初晴日?
他也暗自告诉自己,到时候一定要展现自己最好的一面,可他唯独没有想过会是现在这样。
如此不堪的他偏偏遇到了最好的她,他还有何颜面见她?遑论他刚刚还想杀了她。
簪子脱手,萧楚南手开始抑制不住地颤抖。
他抱着不管今夜来的人是谁,都要杀死对方的想法,贞烈如他,自是要为未婚妻守身如玉,是以宁愿杀人也不要破身。
从前在萧家他连杀鸡都不敢,现在却被逼到了杀人的地步。
“我来了,别怕。”齐眉见他微微发抖,以为他在害怕,出声安慰道。
先前孤立无援,花厅内再怎么被折磨被羞辱,萧楚南都强忍着没有哭,只她这一句“我来了”,泪水决堤,他再也忍不住,当即扑进齐眉怀里,无声而哭。
齐眉揉了揉他的头,见他肩背上的桃花印还未消散,问道:“疼吗?”
先前在花厅里,她自是也看见了天香馆掌事用戒尺打在他身上的一幕,声音脆响,听起来都知道用了不小的力气。
这不问还好,一问萧楚南哭得更厉害了。
所有人都在用卑鄙下流的眼神观赏他时,就只有她会在意他疼不疼。
齐眉用术法抹去他肩背上的疼痛,当手探向他眉心,想用同样的方式为他解除药性时。
萧楚南忽然想到什么,急忙退出她的怀里,声音沙哑,颇为难受,话也说得断断续续:“我……我被喂了那种药……不要……不要靠近我……我脏……”
当馆里有新人不愿出卖身体时,掌事都是靠这种药让其接客的,他把这些上不来台面的下三滥手段称之为脏,手段脏,他也脏。
这样脏污的他,如何能沾染一尘不染的她?
他反应过大,银铃一阵响动,手还不小心扯开了床榻里面的一层红绸,烛火映照下,一面镜子赫然出现在眼前,从床头到床尾,长而广,人在面前纤毫毕现。
萧楚南一阵语塞,羞耻再度涌现,让他一阵鼻酸眼热。
这不是他的主意,更不是他的安排,都是馆里准备的,为了满足那些有特殊癖好的客人,但现在被他这么一拽,反倒是成了他迫不及待的模样。
“我……我不是……”
他有心解释,却又觉得现在这个样子,说什么都太过苍白无力。
齐眉应他:“我知道。”
她不仅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也知道这些东西都是天香馆的意思,还知道他被下了药。
在花厅的时候她就发现了,如今他面色潮红,声音难耐,正是药性最烈的时候。
当初娘就吐槽过这东西,觉得这种药简直是一种靶向药,T吃了手指硬,A吃了牙齿痒,这都不该去洗胃,而是该看骨科和牙科。
事实上这种药纯属臆想,娘给她说过,她们那边的人有误食过类似药的经历,结果没有任何邪恶的想法,只有使不完的牛劲,精力充沛到把家里卫生都搞了个遍。
齐眉示意萧楚南安心,食指与中指并拢,轻轻点在他的眉心,一阵金光闪现后,她收回手,道:“没事了,不哭。”
萧楚南吸了吸鼻子,方才那种身不由己的感觉确实没了,就只剩下无尽的疲惫。
他想像先前一样抱住她,在她怀里好好哭一场,可是药性去除后他却没有什么力气,这一挣扎还引得脚腕上的银铃响个不停。
药是没了,可是银铃还在,每一声都像是催·情的猛药,以至于他的骨头都在发软发酥。
察觉他的不对,齐眉正要去查看那只银铃,萧楚南却顺势抱住探来的她:“东君……”
他不想让她碰到那种肮脏的东西,他已经很脏了,怎么还能染了她?
见他泪水再次如雨落下,齐眉拍拍他的肩:“不哭了。”
萧楚南抱紧她,哽咽道:“我……我一直在哭……上面下面都是。”
这是什么话,齐眉哭笑不得,低头吻去他眼角的泪。
这一吻如同点燃了干柴,烈火燃烧,萧楚南气喘不定,纵然没有实际经验,但被调·教过的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回应。
从眼角到鼻梁,又从鼻梁到唇角,萧楚南一点点送上从未让人踏足的领域,曾经的他有多厌恶自己的身体,现在的他就有多庆幸自己还有这副身体。
银铃晃动,他浑身没骨头似的依偎在她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