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有人都这么说!”朝盈被他眼中的情绪吓到,却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太太已经在为你相看,今日还找了王妃娘娘说……想想也是,你身份贵重,婚事岂能由己?迟早会有门当户对的女子嫁进来,到时候……”
“到时候怎样?”傅惟言打断她:“到时候你就觉得自己能解脱了?就能心安理得地去找你的孟怀瑾?还是随便哪个肯娶你的男人?”
“我没有!”朝盈矢口否认,眼圈却红了。
“没有?”傅惟言冷笑:“那你为何总想着把我往外推?阿盈,看着我,告诉我,你心里到底有没有一点点在意我?”
“还是说,从头到尾,你都只把我当作一个强迫你、羞辱你的禽兽,恨不得我离你越远越好?”
他的质问一句比一句重,像鞭子一样抽在朝盈心上。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所有的辩解都苍白无力。
是在意吗?那些年少时的依赖和保护,那些深夜里的恐惧与挣扎,那些他给予的温暖和强加的屈辱……
早已混作一团,分不清是爱是恨,是依恋还是恐惧。
她只知道,她害怕。
怕他这份偏执的占有,怕这不见天日的关系,怕梦里的血色婚礼成为现实。
见她沉默,傅惟言眼中的光芒一点点黯淡下去。
他松开了钳制她的手,声音里带着疲惫后放松下来的沙哑:“阿盈,别信外头那些话,我不会有别人。”
这话说得极轻,却重如千钧。
朝盈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眼中那份不容错认的认真,和近乎卑微的祈求。
这么些年,他对她的宠溺和呵护,不是作假,侯府里人人都说,世子对盈姑娘,比对自己的亲妹妹还好。
且这样的高门府邸,没有他护着,她可能就如昨日的木芙蓉,随随便便一阵风过来,就凋谢了。
这样想着,心口某个地方尖锐地疼了一下。
可紧接着,更多的记忆涌了上来。
那些被迫的亲吻,那些强势的占有,那些不容反抗的夜晚,还有那个鲜血淋漓的噩梦……
所有的委屈、恐惧、不甘和长久以来的压抑,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可我不愿意!”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却异常清晰,带着破釜沉舟般的决绝。
傅惟言似乎也没想到,她会这样说,怔愣道:“你不愿意?!”
“对,我不愿意!”
既然未能控制住自己,索性朝盈便将话说个明白。
她猛地起身,那封信被她紧紧攥在手心里,皱巴得不成样子。
“傅惟言,我不愿意!我不愿意这样不明不白地跟着你,不愿意一辈子活在阴影里,不愿意每次见到你都提心吊胆,更不愿意……不愿意有一天,像梦里那样,你拿着剑,毁掉我所有的希望!”
眼泪终于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滚滚落下。
“我是人,不是你的所有物!我有我的想法,我的感受!你口口声声说在意我,可你何曾真正问过我要什么?你给的,从来都是你想给的,而不是我想要的!”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把这些年积压在心底的话一股脑全倒了出来。
“你说你不会有别人,可那又怎样?我就该感恩戴德地接受吗?傅惟言,你是我哥哥啊!名义上的哥哥!你这样对我,把我置于何地?若有一天事发,别人会怎么看我?你是世子,或许能全身而退,可我呢?我会被唾沫星子淹死!我会被逼得没有活路!”
“你不过就是图一时的刺激,图我是你的妹妹,别的女人给不了你这种禁忌的感觉罢了,可我呢,我怎么办?!”
傅惟言也跟着站起了身,咬牙道:“原来你便是这么想我的?你一定要扭曲我对你的感情,就不能信我吗?”
“信你?”朝盈颇有破罐子破摔的架势,恶狠狠道:“信你什么?你这样,这样一个,不知廉耻,丧心病狂的禽兽!有什么值得我好信的?!”
她盯着傅惟言,眼睛里头往外冒着火,一字一句,说着将最伤人的话:“你疯了,可我还没有!”
傅惟言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
面前分明还是那个温软的朝盈,可她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化为了最锋利的刀刃,一点一点,剜割着他心头的肉,带来凌迟一般的痛苦。
就在这种痛苦中,他的一颗心被挖了出来,然后被狠狠踩在她脚下,踩成烂泥。
望着他此刻惨白如宣纸的脸色,朝盈心里是说不出的痛快。
她太了解傅惟言了,不论如何,他都不会放过自己,而她也根本无法反抗他。
但至少,此刻,看着他这副模样,她忍不住想——
那就一起痛苦吧,哥哥。
傅惟言的手抚上了她的脸颊,轻柔得要命,瞪出红血丝的眼睛专注地盯着她,是病入膏肓的人,在看唯一能治愈他的药。
然后,露出一抹笑意:“可你,还不是跟禽兽在一起了。”
窗外,秋风呜咽,吹得枯叶簌簌作响。那轮秋月不知何时隐入了云层,天地间一片昏暗。
他带来的感觉,狂风暴雨一般,朝盈拼命咬紧牙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