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欲探头,萧砚珘握住了她的手臂:“莫失仪。”低低沉沉的声音蕴含着凛冽。
孟澜瑛神色讪讪,她倒是忘了,晋王是他的弟弟,可不能叫任何皇城中人瞧见她失仪的模样。
她只好坐直身子,不再蠢蠢欲动。
大约有一刻钟左右,两辆车架就如此僵滞,过往的百姓频频回头,逐渐积攒起了人群围观。
晋王府的侍卫掀起车帘,马车内晋王眉眼微挑,佯装诧异:“哟,这不是王内侍嘛,原来是皇兄的车架,失敬失敬,臣弟实在不知,还望皇兄莫要见怪。”
“只是没想到这大晚上的,皇兄竟会来此。”
太子的车帘未动,沉润的声线却响起:“无妨,孤低调出行,不想惹人注目。”
孟澜瑛从车帘的缝隙中看到了外面围观的百姓,有些无措。
晋王眯了眯眼,笑得莫名:“既如此,臣弟便不打扰皇兄兴致了,让路。”
而后,晋王府的车架给太子让了路。
太子的车架从中间行驶而过,而后,车帘被风微微吹气一角,卫允华的视线一撇,瞬间定住。
马车中的侧脸极为熟悉,是他瞧了十几年的脸。
她锦衣华服,神情却纯澈,眉眼耷拉,唇珠微微嘟起。
瑛娘。
他呆滞了一瞬,眼瞧着马车即将走远,他情急脱口而出:“瑛娘。”
声音不大,大抵只是下意识。
而后,旁边的摊贩走卒忽而响起叫嚷,那声音盖过了他的喊叫。
卫允华喊完才知道自己冲动了。
身边侍卫侧头看他:“你方才跟谁说话?”
卫允华勉强笑了笑:“遇见个熟人,认错了。”
那侍卫便也没再多想。
而太子的车架内,孟澜瑛忽而一呆,她怎么好像听到卫郎的声音了。
她登时撩起车帘,向外瞧去,灵动的眼珠四处瞧,但并无看到熟悉的身影。
难道是她幻听了。
孟澜瑛有些失落的想。
“怎么了?”萧砚珘见她呆呆的看着外面,疑惑问。
“没什么。”一路上孟澜瑛都有些心不在焉。
二人沿着逛了逛街道,除了干看,什么都没有做,就这样折返宫中。
孟澜瑛轻轻呼出一口气,从马车上下来时太子突然回身,修长的手朝她伸了过来,她愣了愣,犹犹豫豫地把手勉强伸给他。
萧砚珘攥住了她的手,牵着她下来,孟澜瑛提着裙摆,鬓角的珍珠花步摇一晃一晃的。
二人进了长信殿,宫门口一片跪下迎接的,孟澜瑛进了殿,也不知怎么的,干巴巴问了一句:“殿下,不知崔娘子可有下落了?”
崔棠樱好歹是他的太子妃,他总不该不关心不找寻吧?
萧砚珘侧头,淡淡道:“这你应该去问崔氏。”
啊?孟澜瑛绞着手,欲言又止。
郑夫人还想着让她生孩子呢,明显就是没下落啊。
“沐浴就寝罢。”萧砚珘仿佛看透了她心中所想,孟澜瑛低头哦了一声。
半响,她吞吞吐吐,烧红着脸问:“还要干那事啊?”
萧砚珘觉得她这神情颇有些可爱,故意道:“你不愿?”
包袱又被扔了回来。
孟澜瑛算是发现了,这些个贵人说话不仅喜欢说一半,还喜欢反问。
把话头扔回来,正常回答一句能怎么样。
她忍气吞声:“还行吧。”
她脸颊圆钝,说话时眼珠仿佛含了一层水雾,神情却暴露了她心中所想。
她说谎时喜欢抿嘴,脸颊被挤成圆鼓鼓的,大概是在心中有些不满。
“当真?太子妃那晚可是喊着说舒服的很,抱着孤的脖子不放,还亲孤的耳朵。”
眼前人脸腾地就红了。
“你胡说。”她斩钉截铁道,忘了尊卑,忘了畏惧。
“你可以问问外面的人,是不是都听到了。”他嘴角噙着玩味的笑,这种下流话说的风流蕴藉。
孟澜瑛咬着唇像一颗熟透蔫巴的柿子,不是,太子这是在与她调情吗?
这个场景很熟悉,因为卫允华调侃欺负她时也是这种语气。
故意惹得她生气、大叫,然后打他,最后他笑得开怀。
果然,太子是山珍海味吃惯了,非要尝尝她这杂面窝窝头啊。
不过她才不会承认。
才不会上太子殿下当。
上回的记忆……好像有些模糊,奇怪。
晨起时的疼痛完全盖过了晚上的感觉,就叫她误以为肯定是痛的。
不过今晚她好像还是逃不过。
孟澜瑛磨磨蹭蹭地换上了衣领很低的寝衣,往里间去。
锁骨上的花还在,也不知道太子用了什么颜料她都搓红了,还是搓不掉。
太子半倚靠在床上,手中握着一卷书,墨发半散,骨玉神疏,高洁清冷,颇有名士之态。
而她只是个俗气又普通的小女郎,她这杂面窝窝头塞喉咙又不好消化,希望太子尽快吃腻。
萧砚珘余光已瞄见她的神态。
他打定主意今夜要磨一磨她的性子。
“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