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声。
他嘴角噙着一抹无奈又自嘲的笑。
“灵道友谬赞了。秦某不过是个嗜书如命的闲人。”
他语气放得极淡,像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自踏入修行以来,我便有个癖好——每到一宗、一城、一废墟,必先潜入藏经阁、旧书楼,甚至市井书坊,凡有残卷、断简、兽皮、骨片,皆高价购之。
武灵城的‘万卷楼’里,有我抄录的上古竹简三千枚;
北域冰原的‘玄冰秘库’,我拓印了焚阳神宗弟子遗留的半片手札;
东荒古战场,我曾在一位坐化散修身旁,拾得一块被雷火灼过的铜简,其上便记载了《阴阳劫典》被一分为二的经过。
这些碎片散于天下,看似毫无关联,拼凑之后,却自能窥得一线旧事。”
说话间,他手掌一翻,掌心多出一方巴掌大的铜简。
铜简边缘焦黑,布满雷火灼痕,正面刻着“阳极生阴”四字,背面则是一副残缺的玄冰符纹,与灵月婵手中的《玄阴寂海炼身经》首章图案分毫不差。
铜简轻震,似乎感应到另一半卷轴的存在,发出低低嗡鸣。
灵月婵眸光微动,却仍有些不信:“单凭几页断简,便能推断出蚀界魔皇之名?”
秦枫低笑一声,指尖在铜简上轻轻一弹,一缕雷火没入符纹。
焦黑铜简表面竟浮现细小篆文,如活物游走,组成短短一行:
蚀界之潮,黯界皇族,血月竖瞳,三息灭宗。
“这些字,原被雷火封藏,需以同脉真火才能显现。”
秦枫抬眸,眼底映着灵月婵微微收缩的瞳孔,“我不过多花了些灵石、多走了些夜路,把天下碎卷拼了一角而已。”
他语气轻描淡写,仿佛那些辗转废墟、与残简为伴的日子,只是茶余饭后的一场散步。
灵月婵沉默良久,指尖摩挲着寒纹卷轴,终是轻轻一笑:“原来秦道友是个‘拾荒书生’。”
“拾荒不敢当,”秦枫也笑,将铜简收回袖中,“只是书里有路,路尽头,或许能少死几个人。”
火光与霜影交错,两人不再追问。
眼前这个黑衣青年,不止有烈日神弓,还有一座用残卷旧书垒起的隐秘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