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惹事了!”
纪书禾眉头紧蹙,下意识四处张望,确认周遭没有熟人,扭头就是威胁:“警告你啊,别胡说八道!”
对嘛,这样才对。
如愿惹恼纪书禾获得她张牙舞爪的警告,温少禹微垂眼睫,嘴角诡异缓缓上扬,一副心情不错的样子。
温少禹承认自己可能真的有病。
尤其是关于纪书禾,真被她好声好气对待反而不自在,还得这样明嘲暗讽不好好说话才对味。
不过语气归语气,纪书禾一路把心事放在脸上,这点藏不住的情绪温少禹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哦,是吗。”他拖长语调,一波三折,“我看你心事重重,又特地去等你哥,还以为是遇上什么麻烦事了。”
温少禹边说边打量纪书禾,小姑娘又是低头不敢看他的模样,刚才那一点威胁他时虚假的气势消散,此时愈发心虚地攥住双肩包的背带。
没缘由的,温少禹猜测,纪书禾的情绪应该跟他有关。不然某人肯定早就扔下一句“与你无关”,然后头也不回地跑回家了。
“既然你说没有……”温少禹顿了顿,“那早点回吧。我都饿了。”
温少禹说完也没有要等纪书禾的意思,一改以往作风,抬腿径直走进弄堂。
纪书禾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那道纤长的影子走远消失,打心底觉得温少禹是以退为进,不怀好意,于是眉头拧得更紧。
可,她还有求于人。
没有犹豫,纪书禾小跑去追:“温少禹!你等等我!”
夜风渐起,黑暗跟着漫长起来。弄堂大门像是道分割线,门外街灯明亮,门内昏暗的黄色灯光只堪堪照亮脚下一小片石板路。
“温少禹……”
“又怎么了?”
温少禹自觉没走多快,但纪书禾追上他后,跟在身侧呼哧呼哧换气,像极了撒欢跑累了的栗子。
心又软了,他叹气,然后步幅跟着缩短。
纪书禾好不容易把气喘匀,余光偷瞟了几次温少禹,装作不经意般提问铺垫:“你,你家有电脑的吧?”
温少禹等了半天,等来这么一句废话简直被她气笑了:“我家有没有电脑你不知道?”
…确实知道。
每周五放学回家,纪舒朗就“长”在温少禹房间打游戏。他那个台式机是专门配的,显示器键盘都是一流,纪舒朗一直很眼馋。
而且现在聊天软件用手机,也扯不到电脑上。纪书禾暗自懊悔,心想这么尴尬还不如不铺垫。
温少禹不吃扭扭捏捏那套,没给纪书禾机会再找借口,直接问道:“有话直说,你到底想干嘛?”
都到这份上了,纪书禾也心一横:“我想要你的Q/Q号!”
话音落下,霎时静默。
他们正处于转角的一片黑暗,整面的红墙没有窗,借不到丝毫灯光照亮。温少禹就着夜色侧目打量,纪书禾的轮廓模糊,可一副破釜沉舟的模样再明显不过。
温少禹原本还算不错的心情,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着沉下,笑也不笑了,声音幽幽:“你要,还是替别人要?”
纪书禾语塞:“我……”
“纪书禾,你长进挺大的啊。”温少禹后退两步,靠向另一侧墙,“都会拿我出去做人情了?”
“……”
这下纪书禾更张不开嘴了。
“帮谁要的?你同学?同班的?”温少禹又问。
纪书禾摇头:“我答应她了,不能说。”
“那你还挺义气。”
可不嘛,毕竟找她帮忙的是唯一的朋友。
纪书禾暗自腹诽着,忍不住抬眼偷瞟,见温少禹似笑非笑盯着她看,立马心虚地把视线垂下。
温少禹没放过她,缓声道:“可你对我怎么一点情意不讲?把我蒙在鼓里,也不问问我愿不愿意给?”
纪书禾圆眼瞪大,似乎闻言后方才后知后觉,自己确实只顾着帮安晴的忙,想当然觉得温少禹不会介意,就压根没考虑过他。
或许是因为温少禹的偶尔捉弄,也有记恨他给自己起了一堆莫名其妙外号的成分。
和温少禹相处时纪书禾多数是冲动控制理智,抛下自己苦心经营的善解人意,连行为方式都简单直白了许多。
可他…其实不错。
脾气是暴躁了点,但对她还算耐心,那张嘴也确实谁也不饶,但自己也没少回怼过去。
纪书禾开始犹豫,一边是好朋友,一边是她似乎有所亏欠的人…好好一件事怎么弄成这样。
“纪书禾你现在很为难,很委屈吧?”
被猜中心思的纪书禾倏地抬头。
“明明是受人所托帮忙,现在却好像落得进退两难。”
温少禹站直身子,拎起书包背带又往肩头带,侧目瞧见呆愣愣不说话的纪书禾,长长叹了口气。
他没有停留径直走过,却在路经纪书禾时抬手,不轻不重敲了敲她的脑门,像是在泄愤对他的不公。
“纪书禾,你顾全不了所有人。”
“如果还是不愿意拒绝掉让你不舒服的请求,那这样的左右为难,你未来会经历很多次。”
“自己好好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