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有风吹草动,所有人都会怀疑你是不是有可能被污染了。但现在就不一样了,我只是用了个一个模棱两可的说法,从今往后,没有人敢跳出来怀疑你。想拿‘污染’说事的人,就得先掂量掂量,第一个被拖去检查的,会不会是自己?”
他淡淡地说:“这不比你的打服杜南的方法好?现在我们俩共用一个身体,至少我不会害你,这些你不屑也不擅长处理的弯弯绕绕,交给我就行,你省心省力不好吗?”
顾怜没再开口说话。
抽血结束后,是仪器检查。
特殊观察室里的仪器早已被破坏掉,医疗部的医生心痛了很久,这会儿给“顾怜”做检查,动作都是小心翼翼的。
检查一结束,结果就出来了。
精神波动正常,没有任何异常。
其他人也一样。
杜南看着屏幕上自己那份写着一切正常的报告,紧绷的身体微不可察地松了一瞬,脱口而出:“看!我就说我没事!没有任何被污染的迹象!”
然而话音一落,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如果所有人都没问题,那他大费周章地请求开听证会,还言之凿凿顾怜就是被污染了的证据算什么?
他旁边的医生倒是没想那么多,庆幸地说:“太好了,我也没有被污染……可是为什么顾局前一次的检查结果会诊断为被污染物侵蚀……”他仔细回想当时的细节,却发觉头痛欲裂,记忆里像是蒙上一层雾似的,完全想不起来,喃喃道:“是仪器出问题了吗?”
这句话像是一道惊雷劈醒了杜南。
对!仪器故障!必须是仪器故障!
只有这个理由才能将他从“污蔑局长”的致命指控中摘出来,将一场可能万劫不复的政治阴谋降格成一次令人遗憾的技术事故。
他立刻看向“顾怜”,脸上堆起懊悔和后怕的复杂表情,神情真诚,语气急促恳切:“顾局长,是我太鲁莽,太草率了!我太相信那台机器了!也太担心您在污染区被污染物侵蚀!是我关心则乱,搞出了这么大的一个乌龙,害得您被误解,也害得各位领导白白折腾这一场……”
他深吸了口气,对着环形桌后的高层,也对着“顾怜”,弯下了腰:“我为我今天造成的混乱和困扰,向您,向各位郑重道歉!”
傅星洲说:“你确实该道歉,不过,念在你确实是关心则乱,初衷是好的份上,这次就算了,但下不为例。”
他看向那几位高层,又说:“各位,一场误会,澄清了就好。既然检查结果已经证明了我的清白,也证明了杜部长的无心之失,我想,今天的听证会可以到此为止了。”
说完,他朝殷愿伸出手。
殷愿没有犹豫,将自己的手搭了上去。
指尖相触的瞬间,傅星洲立即收拢五指,将她整只手牢牢地裹住。
他的力道很大,带着一种失而复得般的紧握。
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在两人相握的手掌形成的视觉盲区里,他用大拇指的指腹极其缓慢地轻轻地摩挲了下她的掌心。
那触感温热,带着勾人的摩挲感,像是一道微弱的电流流过殷愿的身体。
殷愿的心尖重重地痒了下。
这就是跟自己创造出来的专属纸片人牵手的感觉吗?
这样的体验实在太新鲜了。
省略掉前方虐女主的情节,直接进入男主悔不当初患得患失的心境,带着点小心翼翼、又带着占有欲的挑逗,这些都真实得让她头皮发麻。
殷愿有点上头,舔了舔忽然有些发干的嘴唇。
啊,想睡。
傅星洲牵着殷愿踏过听证室的门板,走出听证室,他的五指一点一点地收紧,那一颗彷徨不安的心终于在此刻随着掌心传来的温度和触感,沉沉地落回原处。
太好了。
他在想,他是第一个来到她身边的。
漆黑的眼瞳深处里掠过一丝阴鸷,随即又被偏执的暗芒覆盖。
谁也别想跟他抢。
愿愿是他的。
从头到尾、从里到外,从第一个字到最后一页的结尾,都只能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