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活了。
真的不想活了。
可她连死的力气都没有。
“都是那个贱人。”陶玉琳咬牙切齿,声音压得很低,“都是沈妙妙那个贱人害的,要不是她,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她就是个扫把星,克死我们薛家”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眼里满是怨毒。
“夫人,慎言。”
门口突然传来一道冷冰冰的声音。
陶玉琳浑身一僵,扭头看去。
太后赐下的两个嬷嬷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夫人,太后娘娘说了,让您好好养病,不要胡思乱想。”其中一个嬷嬷开口,声音不带半点温度,“更不要胡言乱语,说些不该说的话。”
陶玉琳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
她咽下那些咒骂的话,低下头,继续抹眼泪。
两个嬷嬷站在门口,像两尊门神,虎视眈眈地盯着她。
陶玉琳心里恨得要死。
可她什么都不敢说。
辰时初刻,国子监门口。
两辆朴素的马车停在侧门。
拓跋寒从车上跳下来,动作利落,落地时几乎没发出声音。
他穿着大燕的青色长衫,腰间系着玉带,看起来跟寻常世家子弟没什么两样,只是那双眼睛太锐利了,像草原上的狼崽子,时刻保持着警惕。
“殿下,慢些。”北狄随从小声提醒。
拓跋寒没吭声,目光扫过国子监高大的围墙和门楣上的匾额。
另一辆马车上,慕容澈动作慢得多。
他先让随从放好踏板,然后才不紧不慢地下来,衣襟纹丝不乱,每一个动作都透着西凉皇室的教养。
“多谢。”他冲随从点点头。
两人在门口碰面,对视一眼。
拓跋寒率先移开视线,大步往里走。
慕容澈嘴角微微勾起,不紧不慢地跟上。
国子监的祭酒亲自在门口等着,看到两人过来,脸上堆起笑“两位殿下,里面请。”
“劳烦祭酒了。”慕容澈拱手,礼数周全。
拓跋寒只是点了点头,眼神在周围扫来扫去,将国子监的布局记在心里。
祭酒领着两人往蒙学堂走,一路介绍国子监的规矩“国子监乃朝廷重地,进了这里,不论出身,一律以学生相称。两位殿下初来乍到,若有不懂的,尽管问学正便是。”
拓跋寒听得心不在焉,眼睛四处打量。
院子很大,布局规整,青砖铺地,梧桐成荫。
不远处的演武场上,几个年纪稍大的学生正在练箭,箭矢破空的声音清脆利落。
他眼神一凝。
那几个学生的箭法不错,虽然比不上北狄勇士,但在这个年纪已经很难得了。
慕容澈也注意到了,眼底闪过一丝思索。大燕的底蕴,果然不容小觑。
“到了。”祭酒停在蒙学堂门口,“两位殿下先在这里上课,等熟悉了大燕的文字和规矩,再调到进阶班。”
“有劳祭酒。”慕容澈再次行礼。
拓跋寒推门进去。
学堂里已经坐了十几个孩子,看到有新人进来,齐刷刷抬起头。
“是质子吗?”
“北狄和西凉的质子!”
“他们长得跟我们也差不多嘛,我娘还说北狄人长得跟熊一样,果然是骗我哒”
孩子们窃窃私语,毫不掩饰的打量让拓跋寒眉头一皱。
拓跋寒面无表情,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背脊挺得笔直。
慕容澈则冲大家点点头,温和地笑了笑,在中间的位置坐下。
他的笑容恰到好处,让人觉得亲切又不失距离感。
周胖墩凑到李明正耳边“那个穿青色衣服的,是不是北狄的?”
“应该是。”李明正小声回答,“听说北狄人都很能打,我爹说他们五岁就要学骑马射箭。”
“那个穿蓝色衣服的呢?”
“西凉的吧,看起来斯斯文文的。”
两人嘀嘀咕咕,拓跋寒和慕容澈都听见了,但谁也没回头。
林学正走进来,手里抱着一摞书。
看到两个质子已经坐好,他松了口气。
“今日有两位新同窗,大家欢迎。”他说得客气,却没介绍两人的身份。
孩子们稀稀拉拉鼓了几下掌。
“好了,开始上课。”林学正翻开书,“今日我们继续学《千字文》
拓跋寒盯着书上那些弯弯绕绕的字,眉头皱得紧紧的。
大燕的文字太复杂了,一个字能有十几笔,他认得的不到一半。
慕容澈倒是看得认真,还时不时在纸上写写画画。
西凉离大燕近,从小就有学习大燕文字的传统,他的基础比拓跋寒好得多。而且他对大燕很感兴趣,学正教的这些其实他已经会了。
一堂课下来,拓跋寒如坐针毡,慕容澈却始终保持着端正的坐姿,偶尔还能回答林学正的问题。
林学正看着慕容澈,心里暗暗点头。
这个西凉质子倒是个好学的。
终于,下课钟声响了。
孩子们瞬间炸开锅,呼啦一下全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