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呼吸急促起来,胸口剧烈起伏,像是要背过气去,最终用尽力气嘶喊出来
“他随手就从我们这群老弱妇孺里……把我那才六岁、吓得直往我身后躲的小宝……像拎一只待宰的小鸡崽一样拎了出来……直接……直接就扔进了他身后那团黑压压、不断蠕动的虫堆里啊!
我的小宝……他连一声‘奶奶’都没来得及喊完……就……就被……没了!啊啊啊——!”
“操他妈的!”
小丫听得双目瞬间赤红,一股热血直冲头顶,想也没想,一拳狠狠砸在身旁坚固的车门内侧,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手骨生疼却浑然不觉。
迟沐的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握刀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泛白,手背上青筋如同虬龙般凸起。
木沐一直擦拭匕首的动作彻底停滞,她低着头,小小的拳头在身侧攥得紧紧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他将怀里孙子的头死死按在自己胸口,用自己佝偻的身躯尽可能挡住这世间最残忍的声音,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刘海文和那些一同逃出来的锦悦小区幸存者们,更是人人面露悲愤,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响起压抑不住的呜咽声和从喉咙深处挤出的、最恶毒的咒骂。
张狂的暴行,早已是悬在他们头顶的滴血屠刀,这样的惨剧,并非孤例。
李大妈的哭诉还在继续,声音却渐渐低了下去,被一种深不见底的绝望所浸透,仿佛生命力正在随着话语一起流逝
“我们剩下的人……像丢了魂一样回去……明枫那孩子,红着眼睛,带着我们去找张狂理论……就想讨一个公道,要一句人话……可那个披着人皮的魔鬼……
他不但不认,反而怪我们冒犯了他的‘雅兴’……直接让他身边那几个如狼似虎的打手……
把我们这群老骨头里的顶梁柱……我家老头子……从三楼的窗户口……就那么活生生地……扔了下去啊!”
她低下头,看着怀中仍在不知疲倦地嘶吼、挣扎,试图噬咬一切的老伴,眼泪像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一滴滴砸在他腐烂肮脏的衣领上,混入污秽之中。
“老头子……腿当场就摔断了……白色的骨头茬子都戳了出来……他爬不动啊……就那么躺在冰冷的街上……
然后……然后就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丧尸……给……给咬了……等我疯了一样冲下去找到他……他……他已经变得我不认识了……”
她的声音变得极其微弱,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近乎梦呓般的温柔和最终的了然
“我把他……偷偷拖到这个没人住的楼道里……想陪着他……走完这最后一段黄泉路……可咱们做人……得讲良心……死了也不能害别人……不能啊……”
说到这儿,李大妈像是已经燃尽了生命所有的灯油,又像是在绝望的深渊底端终于抓住了一根名为“解脱”的稻草。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向几步之外、满脸悲戚的刘海文,眼神里交织着一种复杂到极致的情绪
“文子……你是好孩子……听大妈的……带着大家……走!快走!赶紧离开这儿!那个吃人的魔窟了……张狂……
他不是人……他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走吧……都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或许是李大妈那充满绝望、悲伤和最后嘱托的哭喊,像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丧尸残存本能中某种脆弱的平衡。
李大爷猛地爆发出一股远超之前的恐怖蛮力,瞬间挣脱了那双已经虚弱不堪的手臂的束缚!
然后,在所有人惊骇欲绝、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的的目光注视下,他猛地回过头,张开那张散发着浓烈腐臭气味的、布满黑色污渍的嘴,一口狠狠咬在了李大妈毫无防护、苍白脆弱的脖颈侧动脉上!
“呃啊——!”
锋利的、不再属于人类的牙齿轻而易举地撕裂了苍老的皮肉,温热的、带着生命活力的鲜血如同小型喷泉般猛地喷溅出来,瞬间染红了她破旧的棉袄领子,在昏黄摇曳的车灯照射下,呈现出一种惊心动魄的、近乎黑色的暗红。
“李大妈!!”
刘海文目眦欲裂,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先于意识就要往前冲去。
“别动!回来!她已经不行了!”
迟沐的反应更快,一把死死拽住了刘海文的胳膊,力道之大,几乎要将他的骨头捏碎。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沉重。
他见过太多类似的场景,被丧尸咬穿脖颈大动脉,死亡不过是几秒钟之内的事情,而且……
丧尸李大爷贪婪地、大口大口地啃食着滚烫的血肉,喉咙里发出满足而恐怖的“咕噜”声。
李大妈的身体如同触电般剧烈地痉挛、抽搐着,眼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涣散、失去焦点,生命的光彩正从她眼中飞速流逝。
然而,在这生命最后的瞬间,她那布满泪水和痛苦的脸上,竟匪夷所思地浮现出一丝近乎平静、甚至带着一点点解脱的神情。
她用尽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