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伤周围的皮肉。鲜血再次涌出,但林燮的手稳如磐石,他知道,哪怕一丝颤抖,都可能伤及心脉。
萧然紧咬着牙关,额头青筋暴起,硬是没有发出一声痛哼,只有那瞬间绷紧的身体和骤然急促的呼吸,暴露了他正承受着何等非人的痛苦。
林燮的心在滴血,但他强迫自己冷静,动作又快又准。终于,他的指尖触碰到了那带着倒钩的冰冷箭镞。他小心翼翼地用特制的工具卡住箭杆,运足内力,猛地一拔!
“呃——!”萧然身体剧颤,一口黑血喷出,整个人彻底软到下去,气息奄奄。
箭矢被成功取出,但伤口处流出的血液已然带着诡异的黑色!毒素已经深入!
林燮立刻将萧然所说的白色瓷瓶中的药粉,尽数倒在狰狞的伤口上,然后用干净的白布紧紧包扎。
做完这一切,萧然已经彻底昏迷过去,气若游丝。
“萧然!萧然!”林燮探着他的鼻息,感受着那微弱的心跳,心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两名太医这才敢上前,仔细检查后,面色凝重地对林燮道:“林大人,箭伤虽处理得当,但毒素已随血行散入经脉……能否撑过去,全靠萧先生自身的意志和体质了……我等……无能为力……”
林燮默然良久,只是缓缓坐在榻边,紧紧握着萧然冰凉的手,一动不动,如同化作了一尊守护的石像。
殿外,赵千山前来汇报追剿残敌的情况,沈墨也来处理后续事宜,但看到林燮那副模样,都默契地没有打扰。
夜色渐深,宫中的厮杀声早已平息,只剩下风声呜咽。这一夜,对很多人来说,格外漫长。
林燮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萧然苍白的脸。他在等待,等待一个渺茫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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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时分,一场秋雨不期而至,淅淅沥沥地冲刷着皇城内外斑驳的血迹,试图洗去昨夜惊心动魄的痕迹。但空气中弥漫的淡淡血腥气,以及宫墙上累累的伤痕,无不昭示着那场叛乱的真实与惨烈。
宁王虽败逃,但其残余势力仍在负隅顽抗,京营部分被策反的兵马也在四处作乱,赵千山正率领锦衣卫和忠于朝廷的禁军全力清剿。皇城之内,虽然大局已定,但暗流涌动,人心惶惶。
偏殿内,烛火燃尽,只剩下窗外透进的晦暗天光。
林燮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守在榻前,仿佛一夜之间憔悴了许多。他肩头的箭伤只是被简单包扎,血迹干涸,凝结在飞鱼服上。
榻上的萧然,依旧昏迷不醒,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只有那微微起伏的胸口,证明着生命尚未离去。
一名太医小心翼翼地进来,为萧然诊脉,良久,他眉头紧锁,对林燮低声道:“林大人,萧先生脉象依旧极其微弱,毒素未清,高烧不退……情况……很不乐观。若是今夜之前还不能醒转,恐怕……”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林燮的心沉了下去,他挥了挥手,让太医退下。殿内再次只剩下他们两人。
他看着萧然清隽的眉眼,脑海中闪过与他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从最初的相互试探、利益合作,到后来的并肩作战、生死相托。这个看似冷漠的男子,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他林燮在这黑暗朝堂中最重要的盟友,乃至……挚友。
“萧然……”林燮低声唤着他的名字,声音沙哑,“你说过,要看着我肃清奸佞,还天下一个太平……如今奸佞未除,大局未定,你怎么能先倒下?”
“我需要你……这朝堂,这天下,都需要你这样的医国圣手……”
或许是听到了他执着的呼唤,或许是强烈的求生意志起了作用,在晌午时分,萧然的睫毛忽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林燮立刻察觉,屏住呼吸,紧紧盯着他。
萧然的手指也微微动了一下,随即,他那双紧闭的眼眸,艰难地、缓缓地睁开了一条缝隙。眼神 itially 涣散而无焦,过了好一会儿,才逐渐凝聚,对上了林燮布满血丝、充满担忧和惊喜的双眼。
“……林……兄……”他嘴唇翕动,发出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
“我在!”林燮立刻俯身,握紧了他的手,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别说话,好好休息!”
萧然似乎想摇头,却牵动了伤口,眉头微蹙,缓了片刻,才用气声道:“……宁王……”
“跑了,但赵千山正在追剿,他成不了气候了。”林燮立刻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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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
“陛下受了惊吓,但无大碍,有太医照料。”林燮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一一告知,“张诚已被我拿下,关押在北镇抚司诏狱。”
萧然似乎松了口气,随即又疲惫地闭上了眼睛,但呼吸却比之前稍微有力了一些。
他能醒过来,便是闯过了最危险的一关!林燮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巨大的疲惫感袭来,但他不敢放松,立刻唤来太医再次诊视。
太医诊脉后,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惊异和轻松:“奇迹!真是奇迹!萧先生脉象虽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