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往宫门,看到赵令渊三人这般模样,尤其是被架着的、失魂落魄的安郡王,无不骇然变色,议论纷纷。
有忠于安郡王的将领试图阻拦,但赵令渊只是目光一扫,那蕴含着一丝茶心威压的眼神,便让那些人如坠冰窖,不敢妄动。更多的官员则认出了赵令渊,联想到近日的流言与瑞王遇刺,似乎明白了什么,默默让开道路,眼神复杂。
宫门洞开,百官依序入朝。金銮殿上,气氛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龙椅之上,皇帝赵祯(宋仁宗)面色晦暗,眼窝深陷,强打着精神,但眼神深处却难掩一丝依赖药物后的空虚与躁动。他身旁的内侍,眼神飘忽,隐隐带着不安。
当赵令渊与郭大釜,架着安郡王,无视侍卫短暂的阻拦,径直踏入大殿之时,整个朝堂瞬间哗然!
“赵令渊!你……你竟敢擅闯朝会!挟持郡王!该当何罪!”立刻有安郡王的党羽跳出来厉声指责。
赵令渊看都未看那人一眼,他将安郡王随手掷于殿前,如同丢弃一件垃圾,然后对着龙椅上的皇帝,躬身一礼,声音清越,传遍大殿:“陛下!臣赵令渊,与郭大釜,昨夜于瑞王府,擒获勾结海外流珠邪教、以邪茶‘玉露凝香’谋害瑞王殿下、意图祸乱朝纲、动摇国本之元凶——安郡王赵宗实!并查获其与邪教往来密信、账册等铁证在此!请陛下御览!”
话音落下,郭大釜立刻将那些账簿信件高高举起。
朝堂之上,顿时如同炸开了锅!惊呼声、质疑声、怒斥声交织一片!
“血口喷人!”
“证据定然是伪造的!”
“陛下!此乃诬陷!赵令渊才是勾结邪教之人!”
安郡王的党羽们疯狂反扑。
皇帝浑浊的眼神动了动,看着殿前瘫软的安郡王,又看向神色平静却目光如炬的赵令渊,以及那些证据,脸上露出一丝挣扎与困惑。他近日精神不济,全靠“玉露”提神,此刻骤然听闻此事,心神更是紊乱。
“陛……陛下……”安郡王挣扎着抬起头,试图做最后的狡辩,“臣冤枉……是赵令渊……他陷害……”
“闭嘴!”
赵令渊一声冷喝,并非动用茶意,但那声音中蕴含的正气与威严,竟让安郡王的话语戛然而止!
他转而看向皇帝,目光清澈而坚定:“陛下!瑞王殿下身中流珠邪毒,性命垂危,乃臣昨夜以茶道秘法,耗竭心力,方才驱毒救回!殿下如今仍在王府静养,陛下可随时派人查验!而安郡王进献之‘玉露凝香’,正是那流珠邪教用以侵蚀心神、控制他人的邪物!陛下近日龙体欠安,精神不济,根源便在于此!”
他上前一步,将郭大釜手中的一封密信展开,朗声念出其中提及以邪茶影响皇帝、扶植安郡王的部分内容,又将账册上记录的金银往来、茶叶输送一一指出。每念一句,朝堂上安郡王党羽的脸色便白上一分,而其他官员的哗然与愤怒便高涨一分!
铁证如山,字字诛心!
“陛下!”一位素来刚正的老臣颤巍巍出列,老泪纵横,“老臣早已察觉安郡王与那‘玉露’有异,屡次进言,奈何……奈何陛下……如今真相大白,请陛下圣裁!”
更多原本中立或被压制的官员纷纷出列表态,要求严惩安郡王,彻查邪教余党!
皇帝坐在龙椅上,身体微微颤抖,他看着殿下一片群情激奋,看着瘫软绝望的安郡王,又回想起自已近日来的浑噩与对那“玉露”的依赖……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瞬间冲散了药物的影响,带来了片刻的清明与巨大的后怕!
“你……你这逆贼!”皇帝猛地站起,指着安郡王,气得浑身发抖,“竟敢……竟敢以如此邪物谋害于朕!谋害曙儿!祸乱朕的江山!”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安郡王彻底崩溃,涕泪横流,磕头如捣蒜。
“来人!”皇帝厉声喝道,声音中带着劫后余生的愤怒与帝王之威,“将安郡王赵宗实革去王爵,打入天牢,严加看管!其党羽,一律拿下,交由三司会审!彻查与流珠邪教勾结者,无论涉及何人,绝不姑息!”
禁军侍卫轰然应诺,上前将瘫软的安郡王及其几个死党拖了下去。
朝堂之上,一时肃杀。
皇帝的目光,终于落在了赵令渊身上,眼神复杂,有感激,有愧疚,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审视。“赵卿……你……又一次救了朕,救了曙儿,救了这大宋江山。”
赵令渊微微躬身:“此乃臣之本分。茶道之本,在于清心明性,守护苍生。邪道横行,茶心不容。”
皇帝默然良久,看着殿下这位布衣茶宗,心中百感交集。他缓缓坐下,挥了挥手,语气带着疲惫与一丝真正的清醒:“朕……倦了。退朝吧。相关事宜,由……由枢密院与政事堂协同处理。瑞王那边,加派太医……不,赵卿,曙儿的调理,还需你多费心。”
“臣,遵旨。”
朝会散去,百官心思各异地退出金銮殿。阳光终于彻底驱散了黎明前的黑暗,洒在宫殿巍峨的琉璃瓦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一场席卷朝堂的风暴,似乎暂时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