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骁站出来冷静道:“大当家的,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要是现在内讧,谁都活不了。”
二当家也道:“大哥,我们先解决这些官兵,回头再找他们俩算账。”
“兄弟们,跟我来!”
而另一边,昭宁惊魂未定,双眸紧闭,小手摸摸耳垂,嘴里嘀嘀咕咕念叨着。
“小九乖乖,魂来,魂来。”
这是幼时母后交给她的法子,要是丢了魂,叫叫就能回来了。
见昭宁一遍遍重复着摸耳垂的动作,谢淮嘴角扬起弧度,歪了歪脑袋,眼角眉梢都透着坏。
他缓缓摊开掌心,拢在小姑娘膝弯和后腰处的力道一松,骤然下降的失重感令昭宁忍不住惊呼一声。
“抱歉。”
他露出歉意的神色道:“不小心手滑了下。”
这声音……不是五哥?
昭宁懵懵的睁开眼,与谢淮对视。
她低头看了眼身下的悬空,才惊觉自己是窝在谢淮怀里,旋即不动声色的拍拍他的肩,示意把自己放下来。
“五哥呢?你怎么会在这儿,其他人呢?”
“顾四顾五去救青黛和落葵,顾六放火烧了寨子,吸引他们注意力。”
谢淮眼神余光微动,落在昭宁发髻间歪斜的扇形簪上。
他弯下腰,右手搭上昭宁的肩,昭宁下意识想要躲开,却因肩上压下的力道动弹不得。
谢淮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唇角含笑,轻轻呼出一口气,拂去昭宁青丝上沾染的草屑。
温热呼吸喷洒在颈间,有些痒,昭宁偏过头去,躲了躲。
随后谢淮伸出手,将簪子扶正,语含笑意道:“我留在这儿,保护公主。”
落在耳边的声音带着少年独有的清冽底色,却又低沉的恰到好处,透着几分不自知的缱绻。
……为何她竟觉得比表哥说情话时还要多上几分动听。
不行不行,不能再想了。
她的表哥是天底下最好的表哥,谢淮怎么能跟表哥相提并论?
一定是因为方才他救了她的缘故,才会产生了这种错误的想法。
昭宁转过身背对着他,装作不经意间抚了抚有些发烫的脸颊,看向前方正在攻寨的兵士。
这时,州府派来的州兵也已赶到,两路共同夹击,攻势迅猛,很快先将关岭和周子骁二人擒下。
见后面州兵追的厉害,大当家停下脚步,反手一掌打在二当家的肩上,借势拦住追兵,随后顺着山壁滑落纵身跃进了密林中。
周子骁跪在地上,忍着折断一只胳膊的疼痛,仰头咬牙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何能调动忠武将军的兵力。”
早在离开长安之前,楚时章已经派人备好各州调前兵将的文书,以备不时之需。
“你管我是谁,带下去,押进县衙大狱,等今晚再提审。”
“是。”
见人押下去,楚时章缓了声色道:“有劳将军了。”
李年拱手道:“殿下客气了,此乃末将职责所在。末将已经派人去追逃走的大当家,绝不会给这贼子通风报信的机会。”
“将军忠肝义胆,英勇威武,等回宫后我必会在父皇面前替你美言几句。”楚时章温和笑道。
“多谢殿下,末将先去清点兵力。”
见李年离开,昭宁才带着谢淮过来,她上前挽住楚时章的胳膊,撒娇般来回摇晃了几下。
“五哥,你不要生气了。你看,我这不好好的。”
楚时章抬手在她额头重重一拍,没好气道:“我早晚被你气死。”
这一下力道可不小,昭宁被拍了个踉跄,被身后的谢淮一把扶住。
雪白额头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了一片红。
昭宁自作主张,自知有错在先,只敢在楚时章看不见的地方呲牙咧嘴,对着他的背影一顿拳法挥舞。
这时,忽地有几块不大不小的石头从山头滚落,些许小碎石带着尘土也跟簌簌滑下山壁,连带着地面都在微微震动。
正在查看清风寨来往密信的楚时章也感觉到了什么,他抬起头,如炬目光凝向清风山山头。
不远处,李年大步跑来,边跑边急促的喊着:“殿下快跑,是山崩!”
“所有人,立即撤退!”
话音落下的刹那间,先是一声闷雷似的轰鸣从地底钻出,脚下的石路瞬间裂出指宽的纹路,一路横向纵向伸展,宛若蛛网般撕裂开来。
所有人顾不得其他,拼了命的往山下跑。
在天灾面前,人类力量何其渺小。
昭宁趁着逃窜的空隙,回头望了眼,就这一眼的功夫,磨盘大的岩块轰然砸向她方才跑的位置。
只差一步,她就会被砸成肉泥。
昭宁不敢再往后看,拼命地往前跑。
清风山山体陡峭,最上方又全是前几日下的积雪,雪浪裹着冰棱、岩石倾泻而下,被卷进去的州兵根本来不及跑。
断裂的兵器,半只染血的靴子……
场面惨不忍睹。
冰冷呼吸钻进肺腑,冻的人四肢百骸都在颤抖,就在碎石狂雪笼罩上来的那一刹那,昭宁蓦地身子一轻,宽大狐裘罩下,她被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