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本小传而忘了谢淮还住在偏殿吧。
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出什么别的理由。
昭宁觉得,她就算不想见他,也没有到要向谢淮交代的地步。
遂,理直气壮的说了“睡觉”二字。
话音刚落,就眼见着那少年神色也跟着黯淡下去,他垂着头,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
接着听人问道:“公主是不是讨厌我了?还是因为我,又惹公主生气了。”
声音闷闷的,听着不怎么高兴。
听到这话,青黛和落葵不由自主的放轻手中动作,连呼吸声都被刻意减弱。
甚至,还不约而同的偷偷交换了下眼色。
他这样子,让昭宁有些莫名其妙,委屈的好像是她欺负了他一样。
昭宁眨眨眼,小传中的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情绪不对时,需要主人耐心安抚。
昭宁难得的理出一抹思绪来,她寻了个贴心的理由道:“徐太医说你要静养,尽量少让人去打搅。”
“我没有要讨厌你的意思。”
谢淮试探性问道:“所以公主带我出宫,是为了……”
“自然是担心我不在,宫中有人欺负你呀。”
谢淮一怔。
他这小表情转瞬即逝,但还是被昭宁抓住了一瞬。
见这话有效,昭宁佯装怒道:“亏你之前还声称我是你的救命恩人,若是把你单独留下,保不准汤妃娘娘会趁我不在时对你做些什么。既然我选择带你出来,又怎会嫌弃你?”
“莫要再胡思乱想。”
要是把他留在宫内,谢淮说不定还真就活不到三个月赌约结束的时候了。
所以,她走到哪儿,就得把谢淮带到哪儿。
轻飘飘的话传入耳中,谢淮眉峰无意识地蹙起,仿佛那番话在他脑子里打了个转,却没能落下半分实在的痕迹。
他垂着眼,眼底仿佛是被一层冷寂的黑遮住,翻涌着不外露的情绪,深沉而内敛。
这是他第二次从小公主口中听到要保护他、不让他受欺负类似这种的字眼了。
有些奇怪,又有一些怀疑。
她连自己都保护不好,拿什么保护他。
“公主没有讨厌我,我很开心。”
谢淮决定不在这个问题上多想,他飞快的敛好思绪,见好就收。
“就算豁出去我这条性命,也要保护好公主。”
方才还委屈耷拉的嘴角,也在极为适宜的时机一点点向上扬起。
谢淮最会审时度势。
他知道小公主爱笑,所以这几日,他日日站在镜前,努力让自己笑起来时更天真一些。
昭宁瞧见他眼底的光亮,微微愣了神,神情有些茫然。
这就……安抚好了吗?
昭宁不知,谢淮说的也是真话。
他还没有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若是昭宁在此行中遭遇不测,他不仅会失去回到北境的机会。
甚至是,会失去自己的生命。
孰轻孰重,谢淮还是能分得清的。
-
出了城后,他们没急着赶路,先绕路去了清露寺。
五皇子的生母,在此剃发修行。
前来接待的僧人双手合十,恭敬行礼,将他们带进后院禅房稍作歇息。
楚时章叫来谢淮,简单交代了几句,让他看好昭宁。
他的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位看着不怎么靠谱的质子殿下,要比昭宁靠谱一点。
虽然也就那么一点点。
楚时章刚离开没半柱香时间,昭宁就带着谢淮爬上了屋顶。
“公主,上边危险,您快下来!”
“公主,小心,小心脚下哎哟——”
“七皇子殿下,您快扶着点公主啊落葵!”
守在下方的众人一脸惶恐,伸长了手仰高了脖子,恨不得把自个人贴在墙皮上。
昭宁踩着梯子往上攀爬的动作一顿,她板起脸,扭头训道:“你们要是谁敢去找五皇兄偷偷报信,我就让人把谁给吊起来。”
说着,她小手一指,指向寺庙中最高的那棵松树。
众人惊魂未定,绞尽脑汁的还想再劝说些什么,就见着他们的小公主脚下踉跄,身形一晃。
刹那间所有人心脏猛地蹿到嗓子眼。
好在七皇子殿下及时伸手,将人拉了上去。
落葵拍拍胸脯,深深呼出口气,眼睛时不时的瞥向五皇子离开的方向,希望人能赶快回来。
此时寺庙中的僧人都在大殿内坐禅,是以没有人关注到他们。
屋顶积了一层厚厚的雪,谢淮清出一片空地来,又脱下身上穿的暖裘,铺在屋顶上,才让昭宁坐下。
山风裹着寒气,顺着屋顶的瓦片缝钻进来,昭宁刚坐下就打了个寒颤。
可看着远处起伏的山影,心里反倒生出了几分清净。
这时,大殿里的念经声悠悠传来,沉厚如古钟。
昭宁拢拢衣衫,歪头问道:“你信佛吗?”
谢淮摇头,“不信。”
昭宁指指下面,莞尔笑道:“信也没用,我们现在就坐在佛祖的脑袋上。”
谢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