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乔婉是坐昭宁的马车回去的。
恭越侯听到下人来禀报时,以为是九公主亲临侯府,要来问罪。
他急的在书房内来回打转,慌乱间一个不慎打碎了桌上的茶杯,无奈想了半晌也没想出什么好法子,又怕耽误了公主再给他定个罪。
届时当真是数罪并罚,侯府危矣。
想到这,恭越侯连忙到府外去迎接,却只见到祝乔婉一人从马车上下来,再听到九公主不在马车上,脸色刹时铁青的像淬了寒冰。
这倒是显得他迫不及待要来迎接祝乔婉一样。
“跟我去书房。”冷冷丢下一句,恭越侯转身就走。
书房内,恭越侯屏住呼吸仔细盘问着,待听到那句“九公主不再计较”这句话时,压在心头多日的巨石终于落下,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
接下来他也没耐心再去听别的,摆摆手让祝乔婉离开了,生怕让人多待一刻就能沾染了晦气。
祝乔婉领命退下。
刚穿过水榭,就见小厮急匆匆跑来,冬日里脸上都是汗:“小姐,您总算是回来了,世子等您许久了。”
世子……吗?
祝乔婉拢紧身上斗篷,一言不发的跟在小厮身后。
小厮将她引进澄院内,弯腰行过礼后才退下,但也没走远,只在院子外一丈距离的地方守着。
院内,祝乔婉站在原地,紧紧盯着眼前紧闭的门。
门缝里连一丝气息都透不出,仿佛只要伸手推开一条缝,关押在里面蛰伏的野兽就会扑涌而出,将她拖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长公主说的对,为了她自己,也为了她母亲。
祝乔婉闭上眼,深深呼出一口浊气,仿佛是下定决心般,再睁开眼时,眼底出现过了从未有过的坚定。
可这份坚定,却在她的手搭上厚重门板将要推开时,变得迟疑了。
就当她还在纠结时,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从门缝里伸出来,狠狠地攥住了她的手腕,力道沉重地好似要捏断她的骨头。
未等她惊呼,那股力道便再开始使劲,祝乔婉毫无反抗之力地被拖拽了进去,眼睁睁瞧着身后门板合上,隔断了她与外界最后一丝光亮。
“兄长。”祝乔婉双腿发软,强忍着低低唤了声。
祝扶书喜欢极了她这副乖巧模样。
他俯下身,双臂环过祝乔婉,将她拥在怀中,如获珍宝般徐徐松了口气。
“他们这般逼你,为何不等我回来?”
祝乔婉缩在袖中的指尖微微捏紧,低声道:“大夫人命人围了我母亲的院子,我不得不去。”
大夫人,是侯府主母,亦是祝扶书的生母。
“两位公主人很好,并没有为难我。”
她眼睫轻颤,纤纤柔荑缓缓覆上祝扶书的掌背,仰头看他:“兄长何时回来的?手这般凉。”
黑暗中,祝乔婉明显感觉到,她说完这话,男人拢在自己腰间的臂膀收紧了几分。
“刚回没多久,就听到你进了长公主府。前几日时,我已写信向太子禀明缘由,相信很快太子也会给九公主回信。”
“往后的事,不必再担心。”
祝扶书空出一只手,碰了碰祝乔婉的脸,安慰道:“我在外头有一处私宅,明日你与堂婶收拾收拾,搬出去住段时日。我再找几个好大夫,让堂婶好好养病,至于父亲母亲那边,我来处理。”
三房失了两个女儿,这几日在府中闹得越发厉害,既然两位公主已然松口不再追究此事,父亲又心疼三房,往后还不知道让她怎么瞎折腾。
至于母亲,也跟着老糊涂了不成。
祝扶书眸光沉了沉,他低头,动作极为轻柔的吻了吻祝乔婉额角,松开她道:“你今日在长公主府外受了冻,我让丫鬟送了伤药和姜汤过去,好好休息,我去处理一些家事。”
他揉揉祝乔婉的脑袋,离开往外走去。
祝乔婉一愣,待她回过神,祝扶书已经走到了院中,她慌忙追出去,双手拉住男人的手腕。
祝乔婉咬唇道:“明日离府,兄长能否来送送婉儿?”
白净的小脸上浸染了抹红晕,白里透红,像是摆放在白瓷碟中水润的蜜桃,让人禁不住咬上一口。
祝扶书喉间微滚,指腹抿过姑娘家柔软的手。
“好,明日我为你驾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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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昭宁都懒懒倚在榻上,阅读华瑞长公主从宫外带进来的小传。
起初她还有些嫌弃,后来实在是无事可做,又翻出来闲闲阅读了几页。
谁料里面驯养的,压根不是什么早市小贩圈养的狗,而是一个活生生的美男子!
书中文字行云流水,画面香艳,着实是……有些刺激。
看到正是情节高.潮处,倏尔听到外面声响,昭宁慌慌张张把书合上,藏到软枕下,有些做贼心虚般拍了拍心跳加速的胸口。
她不满的对外喊道:“青黛,外面是谁来了?”
青黛没喊进来,倒是把五皇子楚时章喊进来了。
楚时章耷拉着个脸,双腿沉重虚浮,仿佛被吸干了精气般走进来。随后一屁股坐到昭宁榻前的地面上,抱头哀嚎道:“完了,全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