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设置 (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第7章(2 / 2)

七皇子……七皇子他晕倒了,身上还有大滩血。”

沉寂安静的淳安殿刹那间又热闹起来,宫女太监进进出出,连带着徐太医这一把老骨头又被架了过来。

偏殿内,徐太医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少年,重重叹了一口气。

最近来淳安殿的次数,比他家娘子亲手下厨的次数都要多。

-

午后日光透过窗棂,筛下细细碎碎的暖光,落在昭宁素白干净的小脸上。

她双手环住衾被翻了个身,将脸埋进去,深深吸了口阳光的味道。

听着外头声响,昭宁揉了揉酸涩的眼皮,懒懒散散挑开帐子一角,半支起身子往外看。

“青黛,外面发生何事了?”

走进来的是落葵,她挂起帐幔,动作小心的扶昭宁坐起来。

“公主,是青黛姐姐请了徐太医在给七皇子治伤。”

谢淮?

“带我过去看看。”

昭宁迷糊的脑子瞬间清醒,她让落葵拿来金红羽缎斗篷,将自己从头到脚裹个严实,揣着手炉往偏殿赶去。

刚踏进门,一股子浓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落葵想要劝阻昭宁出去,被她阻止了。

只见铺了厚褥的床上,少年双目紧闭的躺在上面。

额前凌乱的发丝还沾着未化的雪沫子,脸色青灰,宛若纸一样的惨白,仿佛寒气还残留在骨血中。

最要命的是,谢淮手腕处血肉模糊一片,跟袖角粘连在一起。

流出的血结成冰凌化成好几道紧贴在肌肤上,苍白鲜红相称,格外的触目惊心。

昭宁站在床前,若不仔细听,都险些听不到那绵长而微弱的呼吸声,她拧紧了眉,问道:“怎么把自己搞的这么狼狈?”

可惜谢淮听不到这话,也无法回答她。

紧接着,徐太医拧干布帛,沾了温水放轻动作擦拭掉这些血迹,有些冰碴子深的都钻进了里面。

端来的热水换了一盆又一盆,徐太医收拾干净后又洒上伤药将伤口包扎好,这才有空腾出手来擦了擦额头冒出的汗。

“七皇子寒气入体,失血过多,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徐太医叹道,“好在都是些外伤,这段时间还需要静心休养,莫要落下病根才是。”

落葵给徐太医递过药箱,找了两个小太监跟着去拿药。

谢淮尚在昏迷,眼睫紧紧闭着,只剩胸腔微弱的起伏证明人还活着。

相比起初来南临时,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圈。

方才昭宁瞧的清楚,谢淮手腕处的伤口薄皮黏连,伤痕边缘大小不一,隐约可见齿印痕迹。

这人怕是疯了不成?把自己咬的这般深。

她心头沉坠坠的,对青黛嘱咐道:“去找两个有眼力见的太监过来好生伺候着,这几日就先让他住在偏殿,伤养好了再说。”

“是。”青黛福身,去外面挑人。

很快,京墨收到消息后赶了过来,他望着自家主子惨白的唇色,有些不忍的别过脸。

若非为了能够赢得九公主信任,替滕王做事,殿下何故把自己伤成这般模样。

-

谢淮已经很久没有梦见那个地方了。

一间小小的,简陋的,连遮风避雨都做不到的破败屋子。

幼时母后心中稍有些不痛快,就会把他抓来,命太监将他按在地上,用约莫两指长的银针狠狠刺进他的血肉里。

他哭的越大声,叫声越惨烈,母后脸上的笑意就越深。

他记得,那年也是这么个冬天,雪很大。

太监嬉笑着将他丢尽雪窝里,连件遮体的衣服都没留给他,一脚,一脚踩在他的脸上。

他盯着太监那截细长的脖子,脑海中忽地闪过些许模糊的光影,等他反应过来时,太监已经躺在地上没了呼吸。

而脖子处插着一节尖锐的枯树枝。

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流淌下来,烫的像火,烧的他眼底翻涌着猩红的疯癫。

那是他第一次杀人。

不是害怕,不是退缩,是挣脱枷锁的狂喜,是压抑扼制的欲.望破闸而出。

谢淮从未想过,血的味道会令人沉迷。

在这片酣畅淋漓的痛快中,谢淮忽然睁开了眼,他望着眼前陌生的环境,轻微抬了抬手指。

在旁浅眠的京墨听见声响,立马弹起坐到床边,担忧的看向他。

“殿下,小灶上还热着汤,您要吃点东西吗?”

淳安殿前来伺候的宫女太监很识规矩,见京墨住下也并未多言,凡是送来的吃的喝的都准备了双份。

谢淮扫了眼外面沉下来的天色,挣扎着要坐起。

“现在几时了?”

“戌时二刻。”

京墨连忙去搀扶,“殿下,您的身体还没好……”

谢淮扯了扯唇,打断他:“死不了。”

都演到这个份上了。

戏,还是要做足的。

上一页 目录 +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