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都是人精,哪里还品不出来安怡一开始不说孟露是文良的女友,是看不上孟露,心照不宣的忽略掉孟露的存在,和安怡、陆安邦聊工作上的事。
但蒋诗晴不懂这些,她爱交朋友,尤其听到孟露是文良的女友心里就更安心了,她主动和孟露聊天,先夸了孟露长的漂亮,又问:“你和文良都是豫南的,那你们也是同学吧?你也考到燕京大学了吗?”
孟露不好意思地说:“我没有考大学。”什么燕京大学,她初中都没上完。
“怎么没考啊?”蒋诗晴天真地问。
安怡和蒋家父母在聊一些工作话题,注意力没在她们小辈儿这一边。
蒋诗晴探头望着孟露,一双眼睛纯真到不食人间烟火,就像在问她的同班同学今天怎么不去食堂?
孟露能感觉到这一刻蒋诗晴对她是平等的、没有阶级的,大概是因为蒋诗晴默认文良的女友家境一定差不了。
如果她现在说:是因为她爸赌钱,她妈跟人跑了,她穷的连饭都吃不上初中没毕业就去当小保姆了……
蒋诗晴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她能想象到自己会多么难堪。
那些欢声笑语如此吵闹,一定能盖过她的声音。
所以孟露轻声撒谎说:“我妈妈去了美国,原本她计划要带我出国留学的,就暂时没考大学。”
可就在她答完这句之后,安怡交谈的声音停了。
孟露抬起眼就对上了安怡看过来的眼神。
那眼神里带着一种讥讽的笑意,安怡慢慢放下筷子,用体面的微笑和她说:“对了,露露不是从小就跟着去美国深造的妈妈学钢琴吗?诗晴也从小学琴,露露弹一首跟诗晴切磋切磋吧。”
孟露脸烧得厉害,所有人将目光投向她,她像一只穿了衣服装人的猴子,被真正的高等人一眼看穿,却故意逗着她,要看她自己露出猴脚。
“我很久没弹早忘了,就不献丑了。”她这样说。
“太自谦了露露,年轻人热闹一下。”安怡依旧体面笑着,直接问:“露露会弹哪首?那首致爱丽丝会弹吗?”
孟露握紧手里的筷子,根本不敢看安怡,“不太会。”
“那你会弹哪首露露?”安怡像个审判长,势要当众揭穿撒谎者的罪行。
孟露因窘迫把嘴唇抿到苍白。
文良看不下去开口叫了一声:“妈……”
可求情的话还没说,就被安怡笑着打断:“我在和露露说话呢,你有什么等会说。”
文良就那么窝囊地闭了嘴。
陆怀英“啧”的笑了一声,他太清楚安怡的性格,小时候他只是撒谎没写作业,就被安怡罚跪在大院儿里,他请求进屋里跪,安怡却说就要他所有的朋友都看到他受罚、丢尽脸面他才能长记性。
今天安怡就是要当众羞辱孟露。
他想起身结束这场窒息的饭局。
身旁的孟昭昭突然说:“安奶奶你为什么非要逼人家弹钢琴啊?学琴又不是为了给你们表演的。”
她稚气的声音清脆又清楚。
餐桌上的一圈大人全愣了愣。
安怡皱眉看向孟昭昭。
孟昭昭很大方地又说:“安奶奶那么想看表演,那我给你弹吧。”
她跳下了椅子,跑到钢琴前。
小小的人还没有钢琴高。
陆怀英看着她自信地爬上琴椅,还以为他的女儿是什么天才,小小年纪就能弹一首惊才绝艳的钢琴曲,谁知道孟昭昭跪在琴椅上倒是先熟练地弹了致爱丽丝的前奏,但不到十秒就按错键,然后她开始一通叮铃哐啷地乱弹,制造出惊人的噪音。
“哐”地砸完最后一个黑键,她回头看一桌子目瞪口呆的大人说:“表演完毕,现在可以好好吃饭了吧?”
安怡的脸色简直变幻莫测。
陆怀英靠在椅背里乐了,在无比尴尬的场面里为孟昭昭鼓掌说:“弹的不错,很有做钢琴家的天赋。”
蒋栋震撼地看向陆怀英,这话他怎么夸得出口?
“弹钢琴有什么好炫耀的。”孟昭昭得意的小跑回孟露身边,拉住她的手和她说:“露露阿姨的手这么漂亮一看就是弹钢琴的,钢琴就是想弹才弹。”
她居然在为她说话。
孟露握着她热乎乎的小手五味杂陈,她原本没什么可委屈的,原本就是她虚荣心作祟撒了慌,最多只有被打脸的窘迫和难堪。
可这么小的孩子才刚认识她几天,就这么无条件站出来替她说话,对她好,她心里突然就有些不是滋味。
文良哪怕替她说一句话呢?就算她们不是恋爱关系,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也有些情谊在的吧?
“谢谢你。”她小声和昭昭说:“你钢琴弹的真好。”
孟昭昭就有点想哭了,她不懂什么是羞辱,只是想起来妈妈从前每天骑自行车送她去学钢琴,冬天很冷,妈妈也总是高兴的。
妈妈会站在旁边看她学琴,笑眯眯地夸她弹得真好,和外婆一样好。
“昭昭。”安怡压着火气,用很严肃的语气对孟昭昭说:“你这样和长辈说话不礼貌。”
她刚说完,陆怀英就像故意跟她作对似的站起来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