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有个想法的下一秒,瞿青检查右手掌边缘有没有写字时擦浑的黑笔水,有一点。
好吧。
瞿青举起的手又放下,右手背到身后。
可是……
他右手在身后碾了碾,不知道这样的机会能有几次……
“嗯?”
关沛菡感到诧异,“听说我离开后,你妈妈就回去照顾你了?那她睡哪?”
“她说你留卧室很多你的东西,乱动不合适,而且我妈她在芫城好像另有地方住,早上来,晚上一起吃完饭就走,不过夜。”
关沛菡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穿着蓬松的礼裙,大摇大摆地往小区里走。
小区大部分的东西都是几年前,老掉牙的东西,破旧,塑料水管裸露,墙皮风化掉落,露出里面的灰色水泥墙,爬墙虎布满大半的楼房,只有关沛菡是闪耀夺目的、特别的,在这种环境里尤为的瞩目,让人挪不开眼。
微风吹了大半夜,地上早已是灰尘碎屑。
拖地长裙本该小步小步地向前,关沛菡却每一步走得都很有劲,裙摆耸动。
她只顾着前不顾后,前面的裙摆堆在高跟鞋脚面上,后面却成了重灾区,好几次,裙摆差点跟灰尘混在一起,看得瞿青眉心突突,手比大脑快,什么能不能摸已经抛到脑后,快步上去,弯腰,把裙子捞起来。
上好的衣料摸在手里光滑细腻,瞿青光是用手指摩挲几下便爱不释手。
少女的背光洁如羊脂玉,没任何瑕疵,肩头小巧圆润,背沟没入看不见的衣身。
上楼梯更是重灾区,常年没人走的角落早就积起薄薄一层灰尘,关沛菡蓬松的裙子在逼仄的甬道内岌岌可危。
多爬几趟楼梯,整栋楼都让她扫干净了。
“等一下,等等。”瞿青跨到另一边,捞起更多的裙摆,盛大的裙摆轻轻卷在手中,像含苞待放的花蕊。
硬生生从晚礼服裙变成短裙。
高跟鞋踩在灰色灰泥地砖上,端庄的长裙衬得她优雅,现在换成“半身裙”,让她多了几分娇俏调皮。转折平台上的窗户投下一束莹白的月光,关沛菡缓缓走上去,头顶着光,银光让她每根发丝变得朦胧,侧脸完美温柔。
如果她不说话,她就是公主,值得世界上最好的东西;如果她说话,那她也一分不会少。
少女静静走过去,长裙连接着二人。
这趟楼爬得格外小心翼翼,害得关沛菡觉得格外的累,刚到家,就奔向沙发。
女孩加速离开,裙子从瞿青的手中嗖的一下溜走。
男生怔怔地捏了捏空气。
真的没了。
“给我倒杯水。”关沛菡现在累,就觉得哪哪都是负担,编的头发好沉,耳坠也好重,她开始一点点取下耳饰。刚取下一对,瞿青的水就来了。
关沛菡一口气全喝完。
特别的,今天的杯口有半个绯色的唇印。
瞿青去收她用过的杯子,炙热的指腹刚好盖在印记上。
坐着一动不动的休息三分钟,看起来像一个漂亮的洋娃娃。
关沛菡去房间换衣服。
大概一个星期没变,卧室恢复成原样,丢件的衣柜多加了四件衣服,被塞得满满当当。
装饰台抽屉里的视频也被一套一套摆放好。
这应该是老头的补偿。
关沛菡今天的心情还不错,脱下衣服就去洗澡,被夜风吹的有些凉的身体在温水的浸润下回暖放松。洗完澡后热气腾腾的,蒸气仿佛持续不断的熏陶神志,再加上玩了一天,关沛菡很快就困了。
咚的关门声。
每次关沛菡洗澡的时候,瞿青都自觉地待在房间不出去。今晚更是,坐下回忆起刚才见到关沛菡时的场景,一下坐了足足二十分钟,直到都坐的有点冷了,他才回神,出去看看有没有需要收拾的。
出房间,右手边就是卧室。
关沛菡今天卧室门没关严,礼服从这条门缝溢出,一直蔓延到门口,最远快要到他脚边。
瞿青顺着看过去,就看到卧室里点了一盏小夜灯,鹅黄的光芒笼罩着房间,昂贵的礼服盖在床尾,在她几番无意识地踢动下,半边已经滑下床,宛若一片花海,花海最中央是侧睡的关沛菡,盘了一天的头发拆下后更加卷曲,铺在床面,恬静美丽。
砰、砰、砰……
瞿青从门缝窥伺着一幕,看着熟睡的女孩。
砰砰砰……
什么东西那么吵?
他爱惜地将裙子推回去,轻轻关上门。
害怕这个鼓声吵醒屋内的女孩。
瞿青调头回房间,动作迅速到有些狼狈,把门关上,人靠在门后,还觉得不够,用双手反摁着门。
瞿青抬手捏着胸口,剧烈鼓动的心跳令他心惊。从昏暗中逃脱,镜子里的瞿青耳廓飘红,抿嘴,表情深究着一些什么。
刨除外界一切可能的打扰,瞿青发现刚才巨吵无比的噪音是自己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