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的大旱,令湖州深陷泥潭,治理得烦不胜烦。而今上头指派了这么一位人过来,名不见经传,倒要看看对方怎么让湖州翻身。虞妙书受不得穷,首先就是问仓曹那边的财政收支,自然惨不忍睹。也因为旱情,这两年朝廷免了赋税,并且还下拨了赈灾粮,但也仅仅只是杯水车薪。
州府缺钱,缺粮。
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手里头没有钱粮,着实难以破局。接风宴那天,州府里的官吏们特地款待,法曹高进再三保证定会妥善处理县衙那帮差役胡作非为。
虞妙书直言道:“想来我虞某也不是第一个被他们讹诈的了,当地的治安,有点乱呐。”
倪定坤打圆场,“管束不周,当该罚酒。”虞妙书举杯敬他。
倪定坤故意道:“听闻虞长史以前曾在朔州出任长史,不知那边如今是何情形?”
虞妙书笑了笑,不答反问:“使君可曾听闻过朔州沙糖?”李致接茬儿道:“下官倒是听说过朔州的沙糖,好像还是呈送给皇室的贡赋呢。”
虞妙书点头,“李功曹所言不假,一年新制的沙糖得给皇室呈送十石去。”倪定坤道:“沙糖金贵,只怕当地老百姓得费不少心思。”虞妙书:“不瞒使君,朔州的村民时不时都能获得糖渣,只怕是大周老百姓里,食糖最多的村民了。”
此话一出,众人半信半疑。
虞妙书当即向他们炫耀朔州的战绩,说过去的时候连州府都没有,官吏被杀了大半,满地狼藉,百废待兴。
倪定坤也不禁生出几分兴致,因为她说话极有技巧,让他们代入到那个场景,该如何把朔州重振。
人们七嘴八舌讨论,有人说流民引进,各种主意都有,但最后还是劳力不够,有人卡壳了,想不出解决的法子来。
宋珩听他们七嘴八舌,心想那张破嘴真会吹。回想最初在奉县虞妙书最是抵触这种应酬周旋,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也沾染上官场吹牛的习性。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她忒会给自己贴金,利用朔州的战绩抬高身价,在场的李致等人听得津津有味,似乎也明白过来,圣人为什么要钦点此人了。这时候倪定坤抛出一道难题,目前湖州跟朔州当初遇到的困境差不多,要如何破局?
虞妙书不答反问:“湖州乃上州,管着十多万人,这么大的州,连个粮仓都没有吗?”
倪定坤愣了愣,皱眉道:“什么粮仓?”
虞妙书并未直接给话,只道:“老百姓过年的时候会杀肥猪,湖州连头肥猪都没有?”
此话一出,众人集体禁声。
他们你看我我看你,全都把皮绷紧了,因为在座的每一位都有可能是那头肥猪。
这祖宗一看就不是个好人,多半是个野路子!再仔细一想,难不成是上头指派下来查贪官污吏的?倪定坤的眼皮子跳了跳,愈发觉得那小子方才在套他们的话。圈套!有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