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曲云河便激动打断道:“官府难道也想要配方?”虞妙书摇食指,“衙门不要那个。“顿了顿,“但衙门想把西奉酒推出去,它可以出现在如意楼、金凤楼、陈记和丰源粮行,乃至隔壁县,甚至淄州。”曲云河一脸发懵,有些不明所以。
虞妙书一本正经道:“我是希望你曲氏的西奉酒能继续做下去,不仅要做下去,还得把它做大做强,走出奉县,甚至淄州,你明白吗?”曲云河听着这番话,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内心翻涌道:“民妇愚钝,不明白明府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虞妙书笑了笑,再次给她抛下诱饵,“陈记质铺的福彩,由衙门与陈记合作。你曲氏的西奉酒,衙门同样想与你合作,不过是以我个人的名义,懂了吗?曲云河更是惊讶,“明府是想入伙?”
虞妙书:“对,入伙。”
曲云河一时心情复杂,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暗暗掐了一把大腿,疼!这世道简直疯了,士农工商,她一个当坑卖酒的妇人,竞然能攀上官府的交情去卖酒,简直匪夷所思。
曲云河情绪激动,脑门子都开始冒汗。
对于他们这些平头百姓来说,跟衙门打交道几乎都会脱一层皮,哪能给她好处捞,当即便吓得跪到地上。
“明、明府有什么话可直说,民妇都听得懂。“又道,“吴家还剩下一半嫁妆民妇没取,可归明府取用,民妇绝无半点怨言。”虞妙书失笑,连连摆手道:“我不要你的嫁妆,非但不要你的嫁妆,还会给你五十贯,用于开档口,把酒铺兴起来。”曲云河愣住。
虞妙书:“方才我已经说过,想入伙,初期可投入五十贯给你用,至于你要怎么用,我不管。
“日后酒坊的酿造买卖我也不插手,全凭你自己做主,但每个季度我要求查账,衙门的商税你得按时缴纳。
“我投五十贯,要求净利三七分账,我三,你七,年底分账。“至于我分的这三成利的原因,其一,衙门可做你们母女的靠山,震慑住吴曹两家,使其不敢进犯;
“其二,你的西奉酒可借官府的渠道推出去,我可以让西奉酒进如意楼、金凤楼、丰源粮行这些档口,甚至通过它们推到其他县去;“其三,我想把你曲氏这个招牌做起来,成为当地的一项特色,走出淄州。一来能带动当地的劳力,二来能给官府带来商税,你也能挣钱,双赢。”那时她说话的语速不疾不徐,仿佛带着煽动人心的力量。曲云河原本忐忑的内心因她的言语一点点冷静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不可思议。
她从未想过,她还能再次依靠一双手崛起,而现在,眼前的人给了她希望。甚至给她画下一块超大的馅饼,会发光的那种!曲云河一边难以置信,一边又热血沸腾。她本就是个不甘于命运欺压的人,而今忽然天降金大腿,愈发感到不真实。以往总被命运捉弄,一下子厚待,反而不太习惯了。望着这个男生女相的年轻人,曲云河又忍不住掐了自己一把,好疼!“明府……可莫要证我。”
虞妙书温和道:“不证你。“又道,“我欣赏你骨子里的坚韧,经历过这许多,仍旧蓬勃向上,积极寻求自救的勇气着实难得。这样的妇人,就该挣脱泥泞抬头挺胸,干出一番事业来,好叫世人看看,谁说女子不如男。”这番话说得曲云河心中温暖,鼻头泛酸,“可是民妇只是一……“莫要轻看自己,你靠一双手养家糊口,不靠任何人施舍,就已然值得敬佩。”
曲云河抑制着心绪翻涌,读书人真会说话,心中暖暖的。“且让民妇回去与女儿商议,再作答复,可行?”“当然可以,毕竟以后你的女儿是要传承祖辈手艺的。”曲云河毕恭毕敬磕头,“多谢明府体恤。”虞妙书提醒道:“勿要对外说起此事,有些事情说透了对你而言没有益处。”
曲云河忙道:“民妇明白。”
虞妙书:“去罢,考虑清楚了后续你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曲云河起身告辞。
走出偏厅,外头阳光正盛,身影笼罩在和煦日光里,仿佛看到了苦尽甘来。坎坷半生,原来是为后半生累积福祉。
赖二娘见她出来,忙迎了上前。曲云河看着她笑了,轻声道:“走吧。那时她昂首挺胸,曾被压弯的脊梁因屋里的年轻人而重新扶正。三十四岁,正是拼的时候!
待主仆离开院子,虞妙书才出来。
院墙上的橘猫见到她的身影,轻敏地跳下,跑到她脚边亲昵地蹭了蹭。她背着手,头微微上扬,感受阳光暖意。手握权力的滋味真好,不仅能搞钱,还能主宰他人命运。
她喜欢这种感觉。
怀揣着忐忑与激动,曲云河回到家,大门紧锁,她敲了好一会儿,吴珍才警惕开门。
“阿娘!”
主仆进院子,吴珍立马把大门反锁了。孤儿寡母的,又都是女郎,自要处处防备。
曲云河握住她的手,同她说起衙门入伙的事,吴珍诧异不已。曲云河明显是心动的,神采奕奕道:“我原本还担心孤儿寡母受欺负,如今有官府在背地里撑腰,谁还敢爬到咱们娘俩头上作威作福?”吴珍比她冷静警惕许多,皱眉道:“阿娘,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又道,“官府那帮当差的是什么情形,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他们怎么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