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边走边说。
邱氏见自己身上脏,不敢坐在榻上,便直接坐在了车板上。
唐文风拉了几次也拉不动她,只能随她去。
邱氏坐在车板上,继续说着:“恬恬清醒后便抱着她爹大哭,说这于家酒楼不是好人,是他们的少东家将她掳了去。”
唐文风和龙腾惊讶:“这怀鹿县令知晓吗?”
邱氏咬牙切齿:“怎会不知晓!若不是他,我两家又怎么落得近乎家破人亡的下场!”
于继平的儿子叫于家宝,在听说收留孟恬恬的那家人都坐牢后,有些怕了,便将自己和朋友做的事和自家爹娘说了。
于母怒不可遏,不敢相信他竟然会做出这种混账事,当即就要打断他的腿。
于继平却不让她动手。说家里就这么一根独苗苗,打坏了怎么办。
于母说好,你不让我动手教训他,那就送他去自首。
于家宝哪里肯,哭着抱着自家爹的腿,让他想想办法,说自己是被朋友撺掇的,抓孟恬恬不是他的本意。他可以道歉,可以赔钱,就是不能去坐牢。坐牢他这一辈子就毁了!于家可就他一个男丁,不能坏了名声!
于继平本就不想他去坐牢,听了他的话后,更是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咬了咬牙,私下找到了于继安,和他说了于家宝做的事,然后几次强调是他那些狐朋狗友教唆他的。
于继安简直不敢置信。
于继平见势不妙,便打起感情牌来。说自己早些年为了养家,为了供他上学,只要挣钱,什么脏活苦活都干,不然也不至于就这一个儿子。他知道于家宝做的不对,他可以带着儿子去给孟家赔礼道歉。实在不行,也能让孟恬恬进门,做他们于家的儿媳妇。只是不能让于家宝去坐牢,不能毁了他一辈子。
见于继安神色动摇,于继平再接再厉,说他膝下无子,只有一个女儿,百年后,还得于家宝给摔盆捧牌位之类的。
于继安是个思想很传统的男人,在他的认知里,没有儿子,那相当于断子绝孙。
但他又与发妻感情深厚,不愿纳妾。便一直将侄儿当自己的半个儿子看待。
若非大哥膝下也只有一子,他是想将于家宝过继的。
一番哭诉下来,于继安做下了决定。
等到第二天孟家来状告于家宝时,于继安以证据不足为由,将此事暂压。
过后通过自己的关系,将所有与这事有牵扯的人都解决了。能用钱收买的便用钱,不能的,便用权。
他能在京城下设的十三县之一稳坐多年知县,手段并不一般,也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公正。
于是等到孟家和邱家四处去寻找线索后,发现什么也找不出来,除了他们两家,所有的人竟像是失了忆,无论怎么问,都说不知道,不记得。
就连邻居家也闭门不见。
就在他们走投无路时,一个曾在于家酒楼做过活的店小二主动找上了他们,说他那天亲眼看见于家宝和他的几个朋友将孟恬恬迷晕后带走,那名工人也被他们打晕后扔进了马车。他愿意给他们作证。
邱孟两家欣喜不已,连声感谢。
哪知第二日在衙门等候许久,也不见约好了的店小二前来。
于继安还因此杖责了孟家大哥十棍,说他戏耍朝廷命官。
邱孟两家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店小二为什么爽约。
直到几天后,有人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发现了一具尸体。打捞上来后,正是店小二。
邱孟两家这才后知后觉的知道,于继安是准备包庇他大哥一家了。
于是商量过后,孟家大哥和邱家小儿子决定上京告御状。
于继安再能只手遮天,难不成还能将手伸到京城去吗?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两家的一举一动都已经被于继安拍的人监视着。他们二人刚出了怀鹿县不远,就遭遇了一伙劫匪。孟家大哥当场毙命,邱家小儿子逃跑途中跌入河中,生死不知。
消息传回去后,身体本就千疮百孔,吊着一口气的孟家大嫂当场气的口吐鲜血,一命呜呼。孟家老两口几次三番遭受打击下,终于是撑不住晕了过去,再次醒来后,已是中风瘫倒在床。
邱氏不信小儿子死了,每日疯疯癫癫吵着闹着要去城外找儿子。直到有一日,她趁着儿媳妇和孟恬恬照看孟家老两口的时候,嘴里念念叨叨出了城。
因着她疯了,于继安派来的人也没将她放在心上,一个七十多岁脑子有问题的老太太,出了城之后还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个大问题。
他们哪里知道,邱氏是装疯,她连儿媳妇都骗了过去,就是为了让所有人相信她疯了,这样,她才能离开被于继安监控着的怀鹿县。
她大半辈子都在怀鹿县里打转,要说心里不忐忑是假的,但是想到两家的遭遇,和如今这般几乎家破人亡的境地,她愣是一路走走停停,靠着乞讨来到了京城。
期间怕于继安的人追上来抓她,她还避开了官道,多花了不少时间。
进了城后,她逢人便问唐大人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