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rry,我听不懂有口音的英语,见谅。”
秦乐笙不在意地冲梁梦芋道歉,刚刚祁宁序的插手让她表情有一瞬间的木讷,但开口时已经恢复了自然,草草带过对梁梦芋的为难。
她拿出一个信封,里面放了一叠红色钞票,放在桌上,温柔礼貌。
“我慕名而来听小提琴演奏,一首两千,希望小姐能满足我。”
这个价,是原来的10倍。
帕格尼尼《第二十四首随想曲》是小提琴届天花板级的难度,专业级别的乐手都不一定有把握,更不要提她这个受过伤的半吊子。
餐厅里准备的乐谱就没有这一首,梁梦芋知道秦乐笙在为难她,但当下的情景,她只能照做。
她父亲以前是小提琴老师,年轻时也曾在乐团里当过乐手,她从小就开始拉小提琴,耳濡目染父亲的教诲,曾经学着拉过几次。
她左肩微沉,琴身架好,开始顺利运弓。
这首曲子有很多难度很大的技巧,连跳弓,连顿弓,双音,和弦,梁梦芋就算基础不错,也在后期激昂段落不小心拉错了好几个音。
但她没停顿就混了过去,她发现秦乐笙也不太懂小提琴,放心了。
一首曲子拉完,她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舒了口气,轻轻按了按僵硬的肩膀,鞠了一躬。
“果然不错,Nixon哥,你觉得怎么样呀。”
话题一转,秦乐笙闲聊般试探,笑。
祁宁序没有多余的表情,言简意赅,把自己摘了出去:“你喜欢就好,我不懂。”
“我很喜欢,”秦乐笙接过话茬,这回找了一首乐谱上的曲子,“再拉一首吧。”
这首曲子不难,但比较长,15分钟左右,梁梦芋活动活动筋骨,再拉了一首。
一曲毕,几乎没有间隙,秦乐笙说她意犹未尽,又点了一首。
连拉四首后,梁梦芋渐渐发现身体的不对劲,肩膀和手臂有被撕扯的疼痛,应该是旧伤复发了,但秦乐笙却丝毫不关心她是否需要休息,再次点了一首《小提琴奏鸣曲》。
她受伤之后,已好久没有长时间的这样高强度无间断地拉过。
当初医生告诉她,不介意走乐手方向的时候,她一身傲骨,更无畏相信自己与生俱来的天赋。
她不相信这份偏身体安全的保守建议,依旧在停止治疗后学往常一样,一天8小时训练。
但也就在当天,这份傲气就被现实打磨。
她无法接受,她的手臂已经不像曾经那样灵活,更无法接受,只不过进行了一个月的休养,但而今1个小时高强度的训练,已经足以让她抬不起肩膀。
她不服气,于是整整一天不吃饭,一边哭一边拉,最后在累到在地上干呕,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冷静下来之后,她双眼无神,坦然接受身体发生的变化。
一朵将开在维也纳舞厅中心的花朵,被悉心浇灌了15年,却在那天,被人彻底掐死了。
大学之后,她才重新捡起这份爱好,却再没有曾经那份余力,现在的体力比以前更差。
这些她不能说,她有预感,秦乐笙是知道的,是故意的。
“怎么,有难处?”她看似善解人意,其实话锋全对着祁宁序,“可是怎么办,Nixon哥,我对这一首很期待,Nixon你想听吗?我看小姐有些累了,你要是心疼,我让她休息休息?”
明明是她主导全场,却在进来后,第三次虚与委蛇地问祁宁序的意见,次次有针对性,目的性一次比一次明确,更像是步步紧逼。
这次,祁宁序抬头看了看梁梦芋,她额头微微出了汗,和他对视一眼后又匆忙低下了头,脖颈白皙,眸子清透,耳垂的头发落下几缕,清秀又脱俗。
趁他们交流的空隙,她一直在揉着肩膀。
平时驼背,拉小提琴的时候仪态还不错。
平心而论,梁梦芋拉挺好的,他知道她不是艺术生。
但他还是没拆台,目光没有聚焦,百无聊赖点着桌面,回答四两拨千斤:“Joy,你安排就好。”
眼中闪过惊喜,秦乐笙满意挑眉,笑容带着胜利者的姿态,通知梁梦芋:“好吧,那开始吧。”
梁梦芋肩膀不由自主颤了颤,咬了咬唇,双手攥紧,借了份力,架起小提琴时,双眼有些花,嘴唇的淡粉色唇釉被她抿完了,此时泛白。
又是一首15分钟左右的曲子,梁梦芋心里想着偷工减料,分心了,肩膀一抖,一不留神,拉错了音,手一软,按弦不准,这声错音直接被拖成了锯木头的声音,格外清脆刺耳。
傻子都能听出拉错了。
秦乐笙立刻皱眉看了过来,祁宁序阖上的眼睛也缓缓张开,梁梦芋吓了一跳,呆住,不敢再动。
她自知犯了错,手垂下,诚恳鞠躬道歉。
“你拉了五首,照理说要付你1万,但我刚才忘了说条件了,5首都拉下来才能得到这笔钱,不然一分都没有,所以抱歉。”
钱又收了回去,声音没有温度,梁梦芋一动不动。
给人希望又让人收回,这份打击力度无异是双倍的。
“我以为贵餐厅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