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你可能需要我。”
这是赵文笙的声音,却不是薛殊臆想出的幻影,而是实实在在,从她脑海深处发出说话声,直接传递耳中。
薛殊微微睁大眼,她知道自己方才遗忘了什么。
哔——的,今天是农历十五,两边颗粒度对齐的日子,她怎么把这个忘了!
“救、救命!快救命!”在这种情况下跟赵文笙连上线,简直如同久旱麦苗逢甘霖,他乡遇故知,嗷嗷待哺的小娃娃瞧见消失许久的父母,薛殊毫不犹豫地把节操抛了,如果赵文笙本人在这儿,她已经抱着对方大腿嗷嗷直哭,“那个姓宋的疯狗死缠着我不放,快帮我想个法子!”
赵文笙那边似乎是跟什么人低声交谈了几句,然后说:“情况比我想象的好……”
薛殊简直想咆哮了,她都被人追成狗了,这还叫情况好?
“我的意思是,两个时空对接的情况比我想象得好,”赵文笙知道她误会了,为免薛殊原地化身咆哮帝,赶紧解释一句,“我们刚才试着用卫星成像仪扫描你所在海域的云图,发现可以接收到信号。”
薛殊:“所以呢?”
“所以,我现在需要你往东南方跑,”赵文笙简明扼要地说,“听着,接下来你必须完全、绝对地跟随我的指令,一步也不能差!”
水师声势浩大,瞧见的不止薛殊一个。从管事到火长都在玩命给这艘船添油加料,奈何瓦特先生还没出生,在蒸汽发动机缺席的情况下,这趟长途追逐战的结果已是注定。
眼看追兵船上的火光从若隐若现到逐渐清晰,立于船尾的岑宁眉头紧锁,下意识摁住腰间佩刀。
一只手就在这时伸来,搭住他肩膀。
岑宁沉腰耸肩,以格斗技巧避开这一摁,待要发动反击,突然看清身后之人的脸。
“薛姑娘,”岑宁有点尴尬,“失礼了。”
薛殊没在意:“接下来的行程可能很颠簸,你进舱照看你家将军,别让他伤口迸裂,不然会很麻烦。”
岑宁很惊讶:“姑娘如何知道?你、你可是有了法子?”
薛殊不答,只是微笑:“放心,一切有我。”
这感觉有点微妙,岑宁作为一个身经百战的老兵,本不该让一个年轻姑娘替自己承担指挥官的重任。可薛殊的那个笑容太笃定、太写意,仿佛她早就料定这场逃亡中的每个环节、每处变故,并针对这些情况做了预设方案。
但,这可能吗?
岑宁没有花费太多时间斟酌,他们是薛殊从死地里带出来的,不信她又能如何?遂果断一抱拳,猫腰进了舱室。
另一边,薛殊找到火长,面色冷峻语气严厉:“从现在起,找我的吩咐做,走错一步,我要你的脑袋!”
火长喉头拼命吞滑:“小、小人知道!”
薛殊打一棒子给一甜枣,又从怀里摸出个金发钗:“甩掉他们,这个也是你的。”
火长眼睛亮了。
原本如猎物一样没命奔逃的商船来了个极限大转弯,船头扎进前路不明的夜色,像一尾穷途末路的小鱼,没命往泥潭里钻。
水师旗舰上的宋钊嗤笑一声:“跟上去,我要他们插翅也难飞。”
水师尽职尽责地执行着他的命令,很快他们意识到这个举动的鲁莽和危险性。本就无星无月的海面上越发黑沉,海风变得呼啸尖利,扑面好似刀锋般冷硬,有雨丝交缠在风声中,噼里啪啦打上甲板。
火光摇了摇,映照出福船火长惊恐的脸:“大人,不能再追了!”
宋钊眼神冷戾:“为何?”
“前面有、有风暴!”火长惊慌至极,“要是被卷进去,这一船的人都会没命啊!”
同样的对话也发生在商船上,火长一号望着猎猎拂动的风帆,那样无形而巨大的力量,几乎将帆布撕扯开。
他面容惊骇:“风暴要来了!咱们会被卷进去的!”
薛殊舔了舔嘴角;“很好,要的就是这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