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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2 / 2)

来的行商也多了。他们要吃饭,要住宿,运输的货物要有地方存放,要找人搬运,于是饭馆、客栈、货栈、民夫,这些行当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头,不说大富大贵,只要从生意人指缝里分得一点油星,就足够一家老小三餐不愁。

但人多也有烦恼,今日你占了我的摊位,明儿个我砸了你的店面,摩擦多了,官府就得介入。于是小吏们在码头附近骂骂咧咧地巡视,一边抱怨事多,一边从小贩本就不丰厚的荷包里掏出铜板和旁的孝敬。

这时入了夜,小摊小贩回家吃饭,沿街店铺也关门打烊。码头附近火光摇晃,那是巡逻的兵丁在来回走动。

这本该是一个平静的夜晚,和过去无数个夜晚没什么区别。自数年前,朝廷下达禁海令,往来蕃商少了许多,寻衅滋事和趁夜作乱的也一夕消失,他们每晚不过例行公事地转两圈,然后找个背风的地方喝酒取乐。

今晚不该是例外,但今夜偏偏成了例外。快到三更时,远处地面轰隆震响,不是贼匪,贼匪没有这么整齐的脚步,也不是本地居民,他们可不会将地面跺得咚咚震动。

巡夜的差吏悚然震动,是军队,只有正规军才有这样肃整有力的步伐。

他只来得及想到这儿,就在火光中看清这些人的脸。果然是一队甲胄鲜明的士兵,人数足有一二百,再走近点,我天!那些人的铠甲上沾了深褐色的污渍,瞧着很像干涸的血迹。

差吏头皮炸了,就要敲响手里的警示锣。领头的士卒却很机灵,箭步上前,一把握住他的手。

“奉总督大人和黄副总命令,执行秘密公务,”他将一面腰牌在差吏眼前亮了亮,光线太暗,时间也太短,差吏没来得及看清,只瞧见一个“宋”字,“吴家商船停在哪?”

这说辞当然有许多破绽,但差吏慌得厉害,一时间分辨不了这么多:“那、那边……”

领头的士卒……可能是个小军官,冲他点点头,往后挥了下手。一行士卒转了方向,朝着差吏指定的方位而去。

直到他们走远,差吏砰砰乱跳的心才平静下来,理智归位,一个被遗漏的细节浮现出脑海。

他盯着那帮士卒离去的方向打量两眼,心里嘀咕说,怎么方才那个“军官”那么瘦小,跟其他人相比,简直跟个娘们似的?

还有,总督那可是像天上云一样尊贵,什么事不能吩咐府尹一声,要不然,让黄副总出面也成,犯得着拿自己腰牌调兵吗?

这些念头在心里上蹿下跳,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准则,又压了下去。

他摇头转身,待要回去吃酒,又觉心惊肉跳定不下神。想跟去看看,却怕坏了总督大人的“天机”,回头瞧见不该见的,平白误了一家老小性命。

不知踌躇了多久,忽听远处传来一记极大的水花声,像是潮水拍打着岸头。

可常年巡视码头的人极机警,立刻就听出,这是大船开离码头,浪花拍打在船身上的动静。

差吏猛地一拍大腿:坏了!

*

宋总督其实是一个精细人,就比方说,虽然薛殊布下重重障眼法,但他还是透过现象认清本质,准确找到了被藏在长草深处的永宁公主。

公主很狼狈,身上的值钱物件都被搜走,连那件大红织金的外袄也没放过。宋钊与谢怀安寻到她时,她被绑成一团藏在灌木里,哭太久的眼睛已经流不出泪,袜子堵住的嘴里呜呜作响。

谢怀安连忙给她松绑,又脱了外袍裹住她。永宁公主惊魂未定,趴在谢怀安怀中嚎啕大哭:“表哥,我只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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