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让你叫一声三哥哥,就这么难呢!”
玉筠垂首,低声道:“我并不是不肯,只是怕……又要被有心人说我是高攀殿下。”
周锦脸色沉了下去:“是谁又对你说了什么?”
玉筠一笑道:“哪儿有,是我自己多心,毕竟我跟皇后娘娘要近一些,再上赶着攀扯三殿下,总会让人闲话的,再者说不过是个称呼罢了,只要心里是惦记着,不管叫三殿下还是三哥,都是一样的。”
周锦听她说“心里惦记着”,那沉下去的脸色才又缓和:“哦,这么说小五心里是有我这个三哥哥的?”
玉筠道:“当然,就像是太子哥哥,二哥哥一样,我心里自然都是惦记着的。”
周锦比她高出半个头,目光所及,是她垂首的时候露出的一抹纤细雪白的后颈,玉人一般。
“哼,”他听出玉筠话中之意,却并不再逼问她,伸手握住她的手臂道:“走吧,我都饿了,回去吃东西。”
玉筠身不由己,被他拽住,不得不加快步子,忙道:“三哥哥,你松开我。”
周锦听的喜欢,偏偏加快了脚步,笑道:“原来你也是会这么叫的么,我偏不松开……”
身后宝华姑姑焦急道:“三殿下,摔倒了不是好玩儿的。”
面对这位笑面虎似的三皇子,却实在不敢贸然去拦阻,只能尽量婉言相劝。
玉筠身不由己,有些气恼地威胁道:“三殿下,宫内可是不许奔跑的……等让云筑宫的人看见了,可不止是会说我。”
“不打紧,我从不怕那些话,你要害怕,我替你出头。”
“你真是……”
快到了宫门口,周锦才放慢了脚步。
玉筠趁机把手臂挣脱,揉了揉被他捏的发疼的臂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周锦满脸笑,望着她气呼呼的样子,笑道:“玉儿,你还记不记得,你小的时候,我常常背着你在宫里乱跑?”
玉筠一愣,心中的气消了大半,低下头不言语。
周锦望着她揉臂膀的手,轻声问道:“弄疼你了?抱歉,我并不是故意的。我给你吹吹。”
玉筠赶紧推了他一把:“三哥哥,如今我们不是小孩儿了,都这么大了,你还如此无状……给宫人瞧见传说开去,对咱们都不好。”
周锦的眼神中透出几分黯然:“你说,咱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生分的?”
玉筠的唇动了动,从什么时候?或许……是从德妃跟皇后针锋相对开始的吧。
她毕竟是太后跟皇后养大的,纵然跟周锦从小儿一起长大,但若还是跟小时候那样不避讳……有些难听的话不可避免就冒了出来。
其实开始的时候玉筠也没在意这些规矩,只是她先前跟周锦去往云筑宫的时候,德妃的人总是很防备她,似乎她是偷偷跑进云筑宫的什么老鼠之类,一不小心就会放点毒、弄点瘟疫,久而久之,玉筠便明白了。
德妃把她看做是皇后的人,自然得防范着,甚至不太愿意让她跟周锦亲近。
玉筠懂了后,心中不免难过,因为跟几个皇子之中,她同周锦的脾气是最相投的,毕竟太子从小就知道自己的责任,刻意的会注意言行,二皇子也是受大儒教导,从来君子风范,比太子还不苟言笑,四皇子有些憨憨的,只有周锦,飞扬跳脱,百无禁忌。
幼年时候的两人没少作天作地,一起闯祸,一起受罚,失去这个“玩伴”,玉筠自然会伤怀。
但她总需要割舍,虽然心底也是舍不得。
从她明白之后,就再也没有去过云筑宫,也尽量避开周锦。
周锦隐约是明白的,毕竟德妃是那样跋扈的性子,她把周锦看的跟眼珠子一样。
曾经周锦身旁有个心腹的宫女,因为动了不该有的心思,某日,神不知鬼不觉就消失了。
周锦很担心德妃会对玉筠如何,但他做不到跟玉筠一样说割舍就割舍。
他甚至为此跟德妃私下争执过,德妃甚是宠爱他,亲口答应:“我并非不喜欢那孩子,只不过防备着中宫而已,你若喜欢亲近她,只管去……可是你要懂得,我防备着她,中宫自然也防备着你,你要是不怕你跟她亲近、会让中宫忌惮她,你只管去就是了。”
德妃确实很懂如何拿捏周锦,她没有强逼周锦别去接近玉筠,但这几句话却仿佛无形的绳索,拴住了周锦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