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是泣不成声,缩进岁岁怀中,放肆的大哭了起来。
成串的泪珠滚滚落下,带着温热滴落在桑枝的衣襟上。
小声哽咽的道歉,“岁岁,对不起,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桑枝轻拍了拍阿水颤抖的脊背,从袖中掏出手帕来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珠。
分明比阿水还小几个月,如今却像个姐姐般,宽慰着阿水。
“放心,这几日,你好好陪,伯母,一切有我。”
等到送走了阿水,桑枝这才抬脚回了府。
揣着一颗忐忑的心回了院子。
一路上已然在心中打好了草稿,但没想到一回来,院子里竟空无一人。
郎君不见了!
桑枝急匆匆抓住一个小厮问道:“郎君去何处了?”
“小的方才见郎君带着沙丘出门了,说是许久没去兵部了,今日要去瞧瞧。”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竟又出门了。
大理寺。
裴鹤安一袭月白长袍,漆眸掠过周遭不断哀嚎的犯人。
若不是这四周光线昏暗,还是以为他踏足的是神佛之地。
而不是这炼狱。
暮山跟在郎君身后,开口道:“郎君,那人就在前面关着,只是审讯的人说,此人至今不肯吐露实情,怕是块硬骨头。”
硬骨头才好。
牢狱尽头,暗红的血迹印在那铁架上,像是褪去幽艳的蔷薇。
失了鲜活。
只是裴鹤安看着那暗红的色泽,脑海里兀自浮现出那张咳的艳红的面容。
本就湿润的杏眸因为刺激更添了几分氤氲,像是含着一汪春水。
乌黑的墨发将那柔白的面容半掩了下来。
只有那落在背脊处宽大的手掌清晰明了。
“呸,上面就派你这么个毛都没长齐的来?想要我开口做梦!”
裴鹤安面色如常,甚至轻笑了一声。
像是叹息又像是遗憾的开口。
“既然不想开口,便不需要再说话了。”
暮山站在阴影处,即便再迟钝,此刻也终究发现了不对劲。
家主今日有些异常……
直到走出牢狱,刺眼的日光落下。
裴鹤安眉眼冷然的看着衣袖上,不知何时沾上的几滴血迹。
……
日过正午,兵部门口,桑枝手中拿着一个食盒站在门前。
鼓足了勇气向门口的侍卫道:“我找,裴栖越,裴郎中,麻烦通传,一声。”
门口的侍卫好似司空见惯般,挥挥手道:“裴郎中岂是你能见的,去去去,要钓世家公子也该寻个说话利索的来,就算有几分姿色,话
都说不全人家怎么看得上你。”
桑枝面上发热,但还是站在原地不动,掐了掐掌心,声音大了几分道:“我是,他娘子。”
门口的侍卫嘻嘻哈哈显然没当回事,也自然不可能有人帮忙通报。
“裴郎中根本就没成婚,哪来的娘子?”
“你这小娘子说这话出来,也不嫌害臊。”
桑枝无端端被奚落了一顿,还被驱除了一段路,但还是站着不肯走。
站在不远处拿着食盒,双眼盯着门口进出的人。
她今日一定要见到裴栖越才行。
她了解裴栖越,已经午时了,他吃不惯兵部的膳食,必然会出门用膳。
少顷,一阵喧闹声渐渐从门口响起,桑枝见到裴栖越从门中出来。
急忙忙的小跑上前,想要凑到裴栖越面前。
但裴栖越面前早就围满了人,如同众星捧月一般,她根本挤不进去。
围在一处的郎君们身量又高,她更是不出挑。
桑枝的声音混杂在喧闹的叫嚷声中,被众星捧月的人自然是没有察觉。
与同僚们说笑间便上了马,驰骋而去。
将桑枝孤零零的甩在身后。
桑枝咬咬牙,追在身后。
已然跑了一段路的裴栖越忽然停了下来,皱着眉向身后看了看。
没人,那他方才怎得听到了桑枝的声音?
同行的郎君见状也停了下来。
“裴兄,你这是看什么呢?”
“莫不是看上那处娇俏的小娘子?”
众人笑做一团,裴栖越没好气的切了他们一眼。
将那缕异常藏了起来,不可能,桑枝此刻应该在家里,不可能出现在这儿。
是他想多了。
思及此,裴栖越便再次纵马走远了。
倒是跟在身后的桑枝,好容易见到他停下了,还没等她追上去,人又跑远了。
桑枝到底体力不支,才跟了一条街便已然气喘吁吁。
站在原地再抬不起脚来。
不行,郎君身子已然大好,今日还不一定会回府,若是……她就更难见着了。
阿水的事迫在眉睫,她不能放弃。
桑枝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后,起身准备再追。
但才抬脚,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桑枝见到家主,下意识的将手中的食盒背在身后,结结巴巴道:“家,家主好。”
裴鹤安冷薄的眼睑扫了她一眼,“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