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枝望着眼前的银票,一开始还有些疑惑,直到听见裴鹤安这番言语,面色瞬间涨红一片。
家主这是把她当成三郎的相好,流晶河的花魁了。
“阿兄,她不是。”
裴栖越闻言便知道阿兄误会了,连忙上前解释。
“阿兄,她是我三月前娶进门的新妇,不是什么花魁。”
裴鹤安闻言,冷而薄的双眸再次落在垂落在地上的女子身上。
薄唇轻启道:“抱歉,误会弟妹了。”
桑枝没想到他会道歉,有一瞬间的受宠若惊。
连连摆手道:“没,没事。”
倒是裴栖越见到阿兄这番模样,心中悻悻。
上前一步道:“阿兄,你今日回来怎得也不同阿母说一声,我也好在家为你庆贺一番。”
裴鹤安睨了他一眼,冷声道:“庆贺你满城的艳事吗?”
裴栖越听到阿兄这番言语,便知道今日是逃不过了,但又不愿在桑枝面前落了面子。
小声道:“阿兄,还有外人在呢。”
桑枝闻言及时起身道:“我,我在门外,等你们。”
是她糊涂了,一时间竟没想起来。
这种场面她怎么能在。
“不必,你留下。”
桑枝向外的步子停了下来,只是还有些踌躇的看着裴栖越。
不敢拿定主意。
裴栖越瞥了她一眼,“阿兄要你留下便留下。”
“三郎,你可还记得家中祖训?”
裴栖越面容扭曲,但还是如实答道:“自是记得。”
“既然记得,你还敢同青楼女子厮混,甚至还将自家娘子带来这污糟之地,依家法,鞭十!”
……
桑枝还是第一次知道家法。
她入府后,只听过家主如玉君子,却生性淡漠。
年纪轻轻便已然官至三品,成了天子近臣。
整个建康再找不出一位能同家主媲美的郎君。
只是没想到如今处事也这般……公允。
桑枝看着裴栖越背上被打的纵横交加的鞭痕。
显然没有留手,交叠的地方有些都已然破开了,露出了鲜嫩血红的皮肉来。
不止是裴栖越埃了家法,便是身边的小厮侍从也埃了板子。
是以擦药的活计便落在了桑枝身上。
桑枝一手拿着伤药,一手拨开了那被打得残破的衣衫。
只是看了一眼那伤口,便不敢再看第二眼。
圆润的指尖抖动着瓶中的药粉,均匀的散在破开的伤口上。
只是这伤药落在皮肉上,再轻柔的动作也还是疼。
裴栖越冷嘶一声,“你能不能看准了再上药,又没打在你身上。”
桑枝抿了抿唇,轻声道:“知道了。”
裴栖越白了她一眼,只觉得眼前人跟个木头一样,说一句便动一下。
寻常娘子若是见到郎君伤成这样,怎么也得小意温柔一番。
她倒好,站在床边木木讷讷。
这边桑枝才上完药,一道心疼的声音便从身后响起。
“我的三郎!你阿兄怎得下手这般重,真真是一点兄弟情分都不念了。”
桑枝见到婆母过来,连忙退到一旁,极力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裴母一进屋便看见自家儿子躺在床上,纵横交加的鞭痕落在他背上。
那雪白的衣衫上都沾上了血迹,一时间更是心疼坏了。
“究竟是出了什么事,你阿兄要下这样的手?”
裴栖越自己没脸说,只一味的糊弄。
裴母却不愿意就这么被糊弄过去,见三郎不愿意说。
美目一转,看向站在一旁的桑枝,语气全然没了方才的心疼,反而带了几分质问道:“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惹了祸事?”
桑枝看了看郎君的神情,又看了看婆母。
最终还是选择依从郎君的意思,摇摇头装作不知。
“儿媳没有。”
裴母狠狠的剜了她一眼,猛地站起身靠近桑枝道:“我听说方才敬之训诫三郎的时候你就在身旁,你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
“也不上前劝解一二,敬之要打的时候你难道不会扑上去,不让鞭子落在三郎身上吗?你是怎么当的娘子,天底下怎么就有你这么狠心的妻
子!”
桑枝被婆母狠狠数落了一番,直训得头都不敢抬起来。
等到婆母好容易停下了,这才敢开口认错,保证下次不会了。
裴母惯来看不上这个懦弱的儿媳,这样的人户怎么匹配得上她的三郎。
又见她这逆来顺受的样子,更是生气。
挥挥手打发她出去道:“三郎受了罚,在外也没用膳,你还不快去厨房拿些吃食来。”
桑枝点点头,弓着身子便退下了。
躺在床上的裴栖越见人走远了,这才施施然的开口道:“阿母,阿兄回来了你也不同我说一声,害得我被阿兄逮个正着。”
裴母戳了戳三郎的额头,颇有几分不争气的说道:“你呀你,你阿兄回来,何时会提前告知。偏你撞上了,看你这阵子还怎么出去潇洒,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