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
师烨山轻轻叹了一口气。
一夜无梦。
苏抧起来得很晚,睁眼时,脑子还有点发晕,先在床上坐了一会儿,摸了摸旁边师烨山的枕头。
不是说,今天不去紫乾堂的吗。
师烨山却在此时进了屋子,手里拿着个托盘,轻轻搁在床头,“喝点水。”
这水喝下去甜滋滋的,里头好像加了蜂蜜,大概又是师烨山从宗门里带回来的好东西。
大单位的福利真好。
日头已近午时,苏抧慢吞吞下床,本能地去师烨山的书房里看一眼,欸了一声,跑出去找师烨山,“你的床呢?”
男人正在厨房,两夫妻做饭的手艺不分高低,都不怎么样,但也能做出点东西来吃。
“不需要了,放着也是占地方 。”他立在锅边看了眼苏抧,轻描淡写,“就把它劈了当柴烧。 ”
苏抧无语地瞪他一眼。
真是败家。
那好歹也是一张让木匠打出来的床啊。
再说,家里根本就不需要柴火。
两人用完午饭,趁着师烨山收拾碗筷的功夫,苏抧来到竹篱墙后踮脚看一眼后头,远远瞧见了楚意杀气腾腾转来转去的身影,这才有点放心。
没事就好。
而且,这个楚意好像还把五小姐也带回来了,不知道是要做什么,会不会有危险。
苏抧扒在墙头上,一时看得入神。
师烨山在屋子里淡淡叫她一声,“抧娘。”
苏抧连忙缩回去,“叫我?”
他人在书房,已铺好了笔墨,“过来,教你写字。”
她那笔迹歪斜得不成样子,但是师烨山记得,有几次看到苏抧自己照着话本子在比划,大概是想把字写好的。
苏抧却站在门口踟蹰着,“……这是你的澄心纸,很贵的,省着给你自己用吧。”
家里的纸笔是苏抧买回来给他备下的,师烨山从前倒是没注意,他略有意外,“澄心纸?”
大户人家也舍不得用这么好的纸,一刀就要一贯钱。
苏抧怎么会买这个。
苏抧点了点头,“你把纸收起来吧,我拿点草纸过来,反正就是练字。”
这个毕竟是师烨山在用,偶尔他会写点什么带去紫乾堂里,苏抧不想让他显得寒酸,被同僚看笑话。
她小时候也写过点毛笔字,那会儿流行是用速干水写布,毛笔沾水练字很方便,她当玩具玩的。
现在就没有咯。
师烨山却淡声把她叫回来,“你先试一下这支笔。”
苏抧可有可无,把笔握在手里也没试出什么意思来,师烨山见她握笔的姿势不对,帮忙上手调了调。
他是一个好的老师,话不多,但每一句都在点子上,动作也规矩,不到半刻钟就让苏抧学会握笔,铺纸让她写,“来。”
难得见他如此认真,苏抧竟有些紧张,端端正正地在纸上写下个自己的名字,很快反应过来,“哎呀,浪费纸了。”
但既然写了,师烨山就让她顺势用完这张纸,苏抧也知道他不想让自己用草纸,在心里叹气。
“专心点。”
师烨山忽然拧了下她的腰,“不认真,我会罚你抄十遍。”
苏抧其实写得很好,一会儿的功夫便能写出端正的字来。
因为她本来就只是不习惯用软笔写字,并不是个大字不识的文盲。
一张纸快用完了,苏抧把毛笔放下,“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再练。”
男人明显的不乐意,苏抧不想让他多嘴,自己喋喋不休地说下去,“要是练好字,我可以接一点抄书的活儿,然后就可以早点给你买车了。”
她的刺绣大业是搁置下去了,因为上次被针扎得还怪痛的。
师烨山沉默片刻,“我多走两步也无妨。 ”
“不是走路的问题啊。”苏抧把纸笔收起来,说得很慢,“家里没车,还是不太方便。你看那些宗门子弟,谁家里没个马车的呢。”
师烨山点点头,自顾自引申了出来,“所以给我买澄心纸,也是怕我被人看轻。”
怪不得苏抧上个月还给他买了件价格不菲的腰带,自己却始终只穿着寻常布衣。
好像也从来不戴首饰。
师烨山细细地打量着苏抧,忽然领悟到,她是在很认真的给自己当一个贤惠的妻子。
明明自己举目无亲,孤零零的一个,还经常被欺负,却在试图好好照顾他。
又笨拙又小心。
意识到了这点以后,师烨山一时间感受奇妙,说不上什么心情,并不算高兴,反而觉得是有什么东西在扯着他的五脏,一颗心发沉发胀,口里弥漫着淡淡的苦味。
确实是这样。
苏抧抬眼看他耐人寻味的神色,“也不能说别人会因此看轻你吧。但有时候……人心难测嘛,拜高踩低都是人之常情的。你又在大宗门里当差,我们还是得注意点。”
师烨山微微一哂。
这语气。
她当哄孩子。
“你慌什么?”师烨山却俯身,把苏抧圈在自己和书桌里头,看着她的神色,七窍玲珑心,一点就透。
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