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榆接连看了他好几眼。
不似她的在意,对方定了一瞬后,轻嗤一声,明显没把那些玄乎的话当回事儿。
那对闺蜜很快离开,只有余榆和他还在原地同那根线纠缠。
红线如一缕轻丝,缠绕着男生粗粝的指腹与少女细腻的肌肤,勒得两人险些动弹不得。
风吹乱人额前的发,他不得已频繁触碰着她,某一刻,温度似乎变得灼烫。
时间也变得煎熬起来。
余榆心神不宁,扭过头去,佯装无事地瞥着周遭场景,借此呼吸新鲜空气。
桦砚寺向来是榆市市民周末亲子游的最佳项目之一,加之今日有庙会,几乎隔两步便能见着情侣与牵着小孩儿夫妇一家。
蜿蜒路段聚集着几个卖字画的人,再往前点就是各类水晶小首饰,女孩子站在摊前试戴,男生摇着折纸扇,为女友祛暑排热。
不知想到什么,余榆回神,探了一眼跟前的男生。
他还是很专注,专注到无谓于此地群真会集。平日那双飞扬的眼睛盯住她的腕骨,还有与她纠缠着的自己的手指。
鬼使神差间,她鼓足勇气开口:“小叔?”
徐暮枳闻声,抽空瞅了她一眼,又低头继续:“这会儿不叫「徐暮枳」了?”
调子有点懒,还有点揶揄。
余榆被怼得不知说什么,好半晌才憋出句:“你真记仇……是天蝎座吗?”
“不知道,没关注。”
余榆眨了眨眼,又问:“那你生日多少?”
“11月1。”
余榆听后惊奇到张了张口。
还真是天蝎座啊。
之前她的前同桌捧着一本情感类杂志,看完星座小课堂后,对着天蝎那一栏啧啧称奇。
当时余榆就在她旁边,听见她意味深长地说:天蝎座可开不得荤啊~
同桌的前男友就是天蝎座,是彼此的初恋。少男少女情深意长分分合合,她的天蝎男友拿得起放不下,到现在都没能扯清楚。
可徐暮枳不在乎自己什么星座,说了便说了,一副不求回应的样,余榆见状,也干脆将这事儿放进了心里。
她顿了顿,正经问道:“小叔,你谈过恋爱吗?或者说,有喜欢的人吗?”
红线快解开了。
徐暮枳注意力愈发集中,旁人问什么他便答什么,他散着声:“上学都忙着兼职赚钱了,哪儿来的时间想那些?”
余榆好奇:“兼职?”
“嗯,家教、主持、模特……什么赚钱接什么。”
她也知道这事儿。起因是他不愿再麻烦徐家人,上了大学后便很少再往家里要钱。他拿的奖学金和助学金算都补贴了生活与学费,每回放假还有余钱带爷爷买衣服,给徐新桐买零食。
现在想想,那些支出大概都是这样一笔一笔赚来的。
思忖间,手上忽然一阵轻松,余榆低头,听见徐暮枳松快的声音:“行了。”
总算被解开,徐暮枳检查过,没什么耗损。
幸而老板娘也摇着扇子笑眯眯地看着她们俩,没有计较的意思。
“走了,去找爷爷。”
二人向老板娘道过歉后,离开了摊前。
大雄宝殿紧邻着观音,观音旁侧便是一处露天茶亭,徐新桐他们正在那里稍坐休息,等着余榆。
观音脚下,香火缭绕,一回身便是高台危梯。
观世音怜悯众生,千处祈求千处应。人人虔诚跪拜,抄经诵佛,却只有徐暮枳从这片香火里不经意地穿梭而过。
余榆没敢停留,亦步亦趋跟着他。
那天回程,徐新桐从口袋里掏出一条黑色水晶送给余榆。
小小的珠子手串,泛着幽幽的光。
徐新桐却说它的寓意是金榜题名。
“你想考协和,我想考央财,到时候咱俩一起去北京。”
余榆喜欢这种心意珍重的礼物,熊抱住徐新桐:“桐桐你对我真好,我一定要考上协和,我一定要考上!”
徐新桐被抱得喜滋滋的,仰着笑脸回抱余榆,嚷嚷着余榆我好喜欢你啊。
两人就这样在车后座嘻嘻哈哈了一路。
但从那天开始,余榆就下定了决心。
她规划的第一梯队是协和,难的却是她始终提不上去的文科类别。但这事儿在徐新桐眼里却简单得很,她常念叨要是余榆能把她的理综成绩给自己,自己的语文英语给余榆,何愁上不了清华北大?
她们以前这样打趣的时候,关小谢就会转着笔,白两人一眼。
关小谢玩闹归玩闹,学习却全能得很。所以人家有空在暑期出国旅游,而余榆和徐新桐却被补习班所累,愣是没能出逃半步。
她每天在家开听力磨耳朵,举着一本英语教材,甭管是坐着还是站着,最后都会变成躺着,然后听着听着便睡过去。
这种情况在八月初李书华高三放假后才有所好转。
迫于李书华的威严,余榆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她会给自己买上一杯咖啡,然后强行撬开自己薄弱到不堪一击的意志力。
只是这样好的态度摆在那里,效果却甚微。李书华的每周一测,余榆的英语成绩总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