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太远,车窗降下来,林樾也看不清里面的人。
消息发过来足有二十分钟,人或许到的更早。她歪头瞧着,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不算久。”那边不紧不慢的回了一句,“小林总是忙完了?”
虽说林家公司和博纳的人都会这么叫她,但骤然从顾淮忱嘴里听到这个称呼,林樾差点没呛到。
“我刚刚在开会,没看手机。”林樾解释了一句,“不过你来了怎么不打电话给我?”
那边沉默片刻,“你接不到。”
“怎么可能,打电话我肯定就听见……”说着说着,林樾恍然想到什么,忽然没了动静。
他不是真的认为她接不到,而是在点她两天前故意无视的那几通电话。男人甚至没明说,仅仅一句闲聊,她自己就露出了破绽。
林樾闭了闭眼,觉得自己有点犯蠢。
果然,下一秒。
那边慢条斯理地说:“原来能接到啊。”
“这是什么话,当然能接到啊。”林樾装作没听懂,转移了话题,“倒是顾董您,怎么有时间跑我公司楼下守着?”
电话对面笑了两声,似乎是被她拙劣的演技逗的。半响,一道低沉柔和的嗓音才缓缓传来:“来见你。”
这话有些过于直白,站在窗前的林樾心头一跳,明明知道楼下那人看不见她,却做贼心虚的躲开了。
但脚步一退,身子刚好撞到了椅背,椅子摩擦地面弄出不小声响,精准的顺着电话传到男人耳中。
顾淮忱神色一凝,皱起眉:“你——”
“我没事。”林樾扶住椅子,回头看见助理还站在原地,无声摆了摆手,“刚开完会,有人起身不小心撞到椅子了。”
他还什么都没问,就不打自招了。
顾淮忱眸色微沉,声音却听不出情绪:“嗯,下来再说。”
撂下电话几分钟的功夫,一个裹着黑色羽绒服的身影从公司正门冲了出来,脑袋上还扣着个毛茸茸的帽子。
明明是混在人群里就瞧不见的打扮,但顾淮忱却是一眼将人锁定。
燕城的冬天很冷,林樾里面只穿了单衣,北风刮在身上,顺着缝隙直往骨子里钻,直接被冻个透彻。
看见那辆车,她想都没想的跑过去,拉开车门也没看,就往里钻。
身子刚探进去,却猛地对上一双意味不明的眼睛。
男人微微偏头,视线自上而下的打量着冒然出现,快趴到自己身上的林樾,慢悠悠的开口:“你这是在…做什么?”
她脑子大概是被冻住了,还以为顾淮忱会坐在另一侧。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耳边,烫的她抖了下。
“走错了。”林樾故作镇定的回,正要往外退,却不料手腕被男人抓住,一个踉跄不稳,掌心倏地落到男人精劲有力的大腿。
这个姿势,这个距离,男人身上那股压迫感瞬间蔓延过来,离得太近,一瞬间林樾惊的呼吸都停了。
谁知下一秒,萦绕在空中的危险气息尽数消失,顾淮忱十分绅士的放开她,面不改色的解释:“抱歉,失礼了,但你要撞到头了。”
举手投足仿佛真是为她着想,可她没记错的话,自己刚刚可没打算直愣愣的站起身。
“我离车门框还有段距离吧?”林樾狐狸似的眼眸眯起,盯着他反问。
顾淮忱神色如常,闻言只是掀了掀眼皮:“是么,从我这里看离得很近。”
一点端倪都看不出来,也不知道是真还是假。林樾勾唇一笑,收回视线,转身换到另一边上了车。
就像是无心之举,刚刚的小插曲,两人谁也没有再提。
车内暖气开的很足,林樾摘掉帽子,露出了那张白净的脸,发丝跟着凌乱的翘起来,只有鼻尖微微泛红。
顾淮忱黑眸无声盯着人,视线顺着眉眼一寸寸描摹。
直到林樾理好头发看过来,男人才恢复了那副温和表情,“怎么了?”
“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这段时间有别人找过你。”顾淮忱看她抓着帽子的手,递过来一个黑色方盒。
他没点名道姓,林樾一时没反应过来,正想摇头否认,脑子里忽然闪过一张陌生男人的脸。她迟疑的开口:“你是说那天片场找我的那个,齐望告诉你了?”
其实不是齐望。但顾淮忱没否认,只将盒子放到她手上,扬了扬下巴示意:“看看喜不喜欢。”
林樾心头一跳。
这包装上镶嵌了一圈漂亮耀眼的蓝钻,单拿去做饰品都能买上好价,可眼下却被人装饰外盒,有种暴殄天物的奢华。
她指腹摩挲着方盒一角,没打开:“这是?”
“赔礼。”顾淮忱瞧着人,轻描淡写道。
可什么样的赔礼能贵重到这个程度,不知道还以为顾淮忱背着她把博纳给卖了。
林樾又看了眼盒子,确认自己没看错,这才抬起头,“因为什么,您又不欠我。”
“还是说只要有人为了和DK资本合作找上我,顾董都会赔上这样的礼?”她语气微扬,半开玩笑道,“这样我倒是挺稳赚不赔的。”
顾淮忱瞥她一眼,“你要是想的话,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