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死死盯着小石头，挤出一句完整的话：“别……让我……把最后一句说完。”
他猛地回过头，凑近话筒，用尽生命最后一点能量，发出一声嘶哑的呐喊，那声音穿透了电流的杂音，清晰地传进每一个敌人的耳朵里：
“我的名字——不归你们改！”
声音戛然而止。
李文书的身体重重地垂了下去，嘴角却带着一丝胜利的微笑。
信号，断了。
三天后，根据地后方的深山里，一座新坟前立起了一块无字的墓碑。
小石头将一块银色的怀表轻轻放在碑前，那是他姐姐唯一的遗物。
他低声说：“姐，文书哥……回家了。”
远处山岗上，一面红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而在千里之外的北平地下室，佐伯美香面无血色地盯着屏幕上那片彻底紊乱、再也无法识别的控制信号数据流。
那是“净化程序”的核心阵列，现在已经成了一堆无意义的乱码。
她那双一向稳定精准的手，第一次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最终，颤巍巍地移向鼠标，按下了“删除”键。
同一时刻，林锋翻开了他那本加密笔记的新一页，在昏黄的灯光下，他写道：
“人性不可控，故最强。此战，胜于心。”
窗外，春风拂过田埂，吹动了桌角一张被遗忘的残页。
那正是李文书笔记本的最后一页，上面那行歪斜的大字在风中微微颤动，像是在无声宣告：
“谁在写我们的战地日记？现在，轮到我们说了算。”
风停了。
林锋合上笔记，战斗的喧嚣仿佛已经远去，四周只剩下寂静。
然而李文书用生命撕开的这道口子，虽然沉重，却也暴露出敌人最深的恐惧。
但林锋的眉头并未完全舒展，一种近乎直觉的敏锐让他感到，事情并没有结束。
李文书最后那个坦然的笑容，那句“我自己写的结局”，似乎不仅仅是指一场壮烈的牺牲。
一个甘愿赴死的人，眼神里不该只有决绝，还应该有一种……托付。
那是一种经过精密计算后，将自己化为最后一步棋的冷静。
林锋的目光，缓缓落在了被小石头带回来的，李文书那本写满了笔记的册子上。
那本册子的最后一页，他已经看过了。
但是，一本记录了一个人思想挣扎的册子，它的秘密，真的只会写在最后一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