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令来接妹妹回府,二人作别了凌恩侯府,返回家中。
苻明露做客也没多少天,勒痕很快就养好了,却感觉好似过去了许久。
她知道了太多秘密,未免把兄长拖下水,暂时没有提及太子的事情。
兹事体大,甚至可能动摇国本,要如何处理,自有皇后和小侯爷顶着。
这事儿也是赫厌霆特意警告过的,她若想活着,就要学会保守秘密。
不必他说,她也不会贸然将哥哥拉进来一起担惊受怕。
苻令已经去拜会过云道长,转达了妹妹想要拜师学本事的心思。
苻明露要做的,就是想办法在父亲的眼皮子底下拜师成功。
她必须拥有自保能力,以防万一。
回家后,兄妹二人先去赋皓轩走了一趟。
苻东怀颇为欣慰,听说苻明露和小郡主重修于好,所以留宿,当即出言告诫了几句。
无非是恭俭温良,谦逊敦厚之类的。
又发话让他们留下用饭,中午就在赋皓轩里摆一场久违的家宴。
夏姨娘立即张罗开了,正将入秋,螃蟹开始肥美,庄子里先送来一筐尝尝鲜。
另有生鱼片莲汤、梅子蒸排骨、葵花鸡等苻明露爱吃之物。
光是看一眼,就觉得是早有准备了。
苻明露和苻令对视一眼,依次落座。
这顿饭,苻曼珠很是娴静,没有惯来那般撒娇讨巧,几天不见,像换了个人。
夏姨娘是妾室,陪坐在下首,殷勤给大公子二小姐布菜。
很快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苻东怀清了清嗓子,道:“礼国公府觉着曼珠是个乖孩子,想替他们五公子前来提亲,为父并未答应,做妹妹的怎么也不能越过姐姐去。”
“哦?”
苻令放下筷子,看向苻曼珠:“三妹不生气么?”
“大哥……”苻曼珠呐呐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如何做得了主……”
“有人对你姐姐无故爽约,如此失礼,可见其品性,你还要嫁给她?”苻令眉头一挑:“听上去爹也没反对。”
好,都好得很。
但凡不是因为苻曼珠牵扯进去,随便换成谁,看叶家苻家能对孟家善罢甘休?
之所以没闹起来,只因为绊住孟鸿真脚步的人也姓苻,不想传出什么姐妹相争的笑话,这才压下。
现在倒好,他们真当此事不曾发生,两人还想定亲?
那孟鸿真是什么烂人他们知道么!
苻令还没说,曦和宫夜宴时,孟鸿真瞧见苻明露的模样,萌生了感慨,可见他这人除了虚有才名,一无是处!
“君洵,”苻东怀道:“为父还没答应,不论如何,长幼有序,也要明露先定下来。”
“没有拒绝不就是答应……”
苻令的话没说完,就被苻明露给按住了,她笑了笑道:“我没有意见,三妹妹自己不后悔就行。”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她没有主动把人推火坑,就是最大的善良了。
夏姨娘的眼睛都亮了,嘴角压不住,道:“都是一家人,灵安寺是个误会,早就揭过不说了,往后也绝不会有人提半个字。”
“爹还是尽快娶个小娘进门吧,也算双喜临门了,”苻明露拿起筷子继续吃饭:“省得儿女婚嫁这等大事,没有主母操持。”
夏姨娘顿时抿紧了嘴巴,她想说自己不辛苦,但是她没资格。
原本打算给女儿寻个好婆家,借此来给自己抬一下身份,但目前看来,即使定亲了,也很难达成。
除非……五公子要是高中状元了,她就不能扶正了,当正儿八经的的岳母么?
夏姨娘想得很美,苻东怀却已经松动了:“我会看着办的。”
苻明露知道,不需要多劝,她爹又不是什么不近女色的圣人君子,能有个新鲜面孔入府,岂会抗拒。
此前他没有续娶,其实是叶家在盯着,怕又生出几个嫡子女来给兄妹俩添堵,如今苻令长大成人,倒是无需顾忌那么多。
吃完饭,苻令随着来到澜花苑,依旧面色不悦。
那次他跟三妹去看夏老太太了,这是他愿意给脸愿意配合。
但显然,父亲还不如他顾全大局呢。
苻令后悔了。
“哥哥别气了,那样的烂人,有什么可气的。”
苻明露见鬼之前还会跟姨娘庶妹怄气,如今经历过大事,心境都不一样,更不把她们放在眼里。
不过这不是她大度,这不明摆着有人要丢脸了么?
苻令想了想,道:“严夫人虽说看不见鬼,但母子二人被芙奴缠上,她本就体弱,如今已经病倒多时,说不准会催着尽快定亲,冲冲喜气。”
严夫人去叶家赔礼的时候就面色发白,这么些天过去,连榻都下不来了。
苻令派人去盯着礼国公府,这才一清二楚。
“那芙奴的尸骨找到了么?”苻明露问道。
“没有,”苻令摇摇头:“总不能在绥玉书院里,那么大的地方,没有头绪,从何找起。”
苻明露早就有了想法,立即道:“她估计还会来找我,请云道长在院里蹲守,一举擒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