谶语去决定一件事,只说让你接触看看。”皇后道:“你向来是个有主见的孩子,也不像太子那样令人操心……”
说完竟是叹了一口气,眼角眉梢显露疲态。
谎报沉船贪腐税银,押运官都敢杀了灭口,陛下震怒,这些事情是赫厌霆派人挖出来的,谁知竟然牵扯上了东宫。
这些年,皇后对太子不无失望,此刻已然到了痛惜的地步。
太子幼年聪敏,长大后却愈发不成器,沉溺美色,偏执离心,当真应了那句:小时了了大未必成。
一个良娣有牵扯便罢了,还能说是受人蒙蔽、识人不明,可银两他也收了,竟是瞒着她这个母后干的好事!
“此事还需细查……”赫厌霆缓缓敛下眼帘,道:“太子,似乎和许大人走得太近了。”
“他是故意与本宫置气,本宫还说他不得了?”
皇后从未想过,自己和儿子的相处会变成这样,时常争吵,不仅要跟她对着干,就连赫家都疏远了去。
当真是分不清远近亲疏,糊涂至极!
赫厌霆没接话,他分明感觉到某些违和之处。
此次之事,东宫暂且被禁足,陛下气恼之余,到底念着皇后与赫家,并未立即发落太子,更是呵斥了朝中提及废除二字的臣子。
最终影响不会太大,税银要吐出来,另外还有罚额,训诫惩治估计也有。
不过即便过关了,有些事情也无法弥补。
皇后想不明白,太子为何这样做,还是瞒着她的情况下,一意孤行。
做一些亲者痛仇者快的举动,许贵妃不知有多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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苻明露和柳沁禾一同到廊下赏灯,刚走了没多远,便瞧见偏殿侧旁的一个假山,杵着个眼熟的小厮。
“好像是峘石,”柳沁禾眼尖得很,道:“他似乎有事。”
张头探脑的,莫不是在望风?
苻明露也看见了,峘石是苻令的小厮,她立即上前去询问。
“你在这儿做什么?”
“二小姐!”峘石正着急呢,见到她连忙求助:“大公子把孟家五公子揪进了里头,劝都劝不住……”
已经快打起来了!
“什么?”孟鸿真么?
皇后娘娘在曦和宫设宴,确实邀请了不少人,她倒是没留意到姓孟的也来了。
不过这种场合,人多眼杂,跟他们牵扯上容易招惹是非。
灵安寺一行,苻家叶家孟家都说好了,就此揭过,权当没发生,否则细论起来也是给别人看了笑话。
苻明露本是占理那个,只不过事关三妹,万一传出姐妹相争,真是给姓孟的脸上贴金了,所以她同意压下来。
耳边已经能听见赏灯人的笑声,随时会有人到假山这边来。
苻明露拿过峘石手中的灯笼,道:“你和柳姐姐在此等着,我进去看看。”
她哥也不是冲动之人,定是发生了什么,才会做出这般容易落人口舌的举动。
柳沁禾搞不清楚状况,要喊住她也来不及了。
怪石嶙峋的假山,有蜿蜒曲折的通道,也有高低错落的石阶。
苻明露刚钻进去,就隐隐听见了人声,是苻令的声音无疑。
她之所以匆忙进去,不止因为孟鸿真,还考虑到芙奴的存在。
既然哥哥派人去查了,明面上还是别跟姓孟的接触比较好,以免沾染晦气东西。
苻明露想去把苻令拉出来,谁知转悠了好一会儿,明明听见声音,却怎么也无法过去。
甚至……这个假山底下的通道有这么长么?
现如今的苻明露,对一切皆是感知敏锐,她认为有点不对劲,连忙止住步伐,调头往回走。
里面就一条路,不可能迷路的,可是怪异的事情发生了,她往回走竟然也没见到出口。
一瞬间,苻明露的冷汗都下来了。
“芙奴?……是你么?”
芙奴是不是一直跟着孟鸿真?
她有点大意了,因为皇城里面出奇的‘干净’。
按理说该有冤死的小宫女小太监,她却半个没见着,即便是街上,都还能瞥见三两道残魂呢。
是被天家威风给镇压住了么……现在看来好像不是。
苻明露有些慌了,一手拎起裙角,快速跑起来。
她调头了,朝着来时的方向,为何跑了许久,也出不去?
就在她焦急之时,前方终于透出一点亮光,她跑了出去,然后发现,自己置身一处陌生僻静的宫苑。
灯盏幽幽,荒芜的院墙内,一棵两人合抱的大树屹立在角落,地上落了不少枯叶,无人清扫。
好像是槐树。
苻明露惊疑不定地打量着,不敢往前迈开脚步,忽然,她的裙摆被轻轻扯动了一下。
苻明露吓了一跳,低头看去,不知打哪凭空冒出一个红色婴儿,在地上爬着,用小手拽她裙摆。
婴儿身着红袄子,脸上的肉干瘪发黑,像树皮一样皱巴巴包裹住骨架,脑袋出奇的大,咯咯笑着要往她身上爬。
“!”
这一看,就不是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