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夜里坐化了,与世长辞。
大家都以为是巧合,那万一,不是巧合呢?
然而没人知道老侯夫人求了什么卦,不过有缘人这事儿叶轻琅知道。
了幻大师让她亲自放一盏蓝色的莲花灯在梨树下,说会有个小姑娘取走它。
彼时寒冬腊月大雪纷飞,老侯夫人无缘无故自然不会携带什么莲花灯,况且还是蓝色的。
偏偏这时,山下来了个卖花灯的小贩,急着给家人抓药,路遇大雪躲到灵安寺来了,他的灯都卖完了,唯独剩下一盏蓝色的莲花灯。
老侯夫人当即买下了它,并依言放在一棵梨树下。
这般气候香客稀少,人都没几个,更别说小女娃了,基本都窝在家里不出门。
那么巧,没多久就出现了个适龄的小姑娘,提着莲花灯,便是姜如珂。
许多事情过于巧合,就显出玄妙来了。
侯老夫人还去查过那个小贩,祖传的扎灯笼手艺,会剩下什么灯他也说不准,而且进入灵安寺属于临时起意。
那年还特别冷,京城罕见的多场大雪,姜家即将外派离京,为了到寺里求平安符,这才带上了六岁的姜如珂。
后来,听闻者无不称奇,纷纷拭目以待,不知这‘缘’会如何应验。
叶轻琅认为那是姻缘,绝不能让表妹栽了进去。
赫厌霆此人文韬武略,模样更是一等一的俊俏,放眼京城又有哪个比得上他,但姻缘天定,求而不得反而耽误了自己。
她低声道:“你且收收心,明日要见五公子了。”
苻明露搀扶着她,摇摇头:“我明白,姐姐莫要多心。”
嘴上这样说,心里却一点也不好受,六岁、寒冬、灵安寺,足以勾起她不好的回忆。
那年母亲病重,奶娘和婢女带着她来祈求神佛庇佑,然而就在寺里,家丁匆忙来传递了噩耗。
苻明露没见着了幻师父,神明也没保佑她母亲,具体是怎么回府的她记不清了,只知道白雪皑皑,彻骨之寒。
大病一场醒来后,娘亲永远永远离开了她,最后一面也没见着。
许是因为想到了母亲,冲淡了苻明露内心的恐惧,回到厢房后,她没那么怕了。
甚至开始思索,自己的眼睛出问题后,在家里没看见女子的魂魄。
想来娘亲对他们兄妹没什么不放心的,早就投胎享福去了。
紧接着思及赫厌霆,倘若真是了幻师父给他什么神通,让他十丈金光,那她真的……会狠狠嫉妒他!
被嫉妒的赫厌霆一无所觉。
南筇第一时间追入梨林搜寻,但没发现可疑人影,而且叶轻琅和几个婢女就在不远处,她们没听见任何动静。
要是二姑娘遭遇不测呼喊一声,叶轻琅几人能够听见声响。
南筇从起初的纳闷到萌生其他怀疑,只用了很短的时间。
“小侯爷,二姑娘会不会在故弄玄虚?”
成心在主子跟前耍小手段的,也不是没有,不过常见的是一些从天而降的香囊手帕,再厉害点的是崴脚摔倒,最豁出去的还有落水……
赫厌霆抬眸瞥了过来。
南筇轻咳一声,道:“属下并无诟病二姑娘的意思,她是不是……爱慕小侯爷?”
一些小门小户为了抬高门楣,选择铤而走险,但二姑娘显然不需要,也不是这样的人,所以唯有爱慕二字足以解释了。
赫厌霆对此不置可否,只道:“盯着她。”
******
一夜风平浪静。
苻明露熬着没怎么睡,唯恐山妖鬼魅都来找她,结果居然无事发生。
不过这也是好事,虽说白日困倦了些,但相看结束后就能回家了。
经过这一茬,灵安寺以后是不想来了,尤其在外留宿,需要十分慎重。
上午程夫人起得早,领着俩小姑娘跟随师父们做早课,敲响晨钟醒醒神,再来碗素面清清肠肚。
时辰差不多了,便让叶轻琅回去先歇着,她则带上苻明露到八目亭小坐。
与礼国公孟家约的地点就在此处,双方佯装偶遇,事成是喜,不成也无需往外说道,能免去许多麻烦。
说起五公子,自然绕不开绥玉书院,程夫人道:“前两年,还想把你表弟送过去,奈何他没有悟性,初试都难。”
绥玉书院是有门槛的,并非谁来都收,而且刚启蒙的稚童最好,从小抓起。
苻明露没见过孟鸿真,就是因为他自幼离京读书去了。
舅母这样的长辈,最喜欢这种一心求学的孩子了,否则跟着那些高门子弟厮玩,成日里走马观花斗蛐蛐,哪能成器。
苻明露知道舅母是为了自己好,耐着性子听,只不过,两人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孟家来人。
程夫人身旁的婆子皱眉道:“这礼国公府怎的来晚了,让我们姑娘干等着,属实不像话。”
“许是遇着事儿了,再等一刻钟。”程夫人放下茶盏,有点不高兴了,觉得对方怠慢。
然而更怠慢的还在后头,等了好一会儿,才有个小厮匆匆来告罪,说是五公子路上耽搁了,来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