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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在，他只能和这个弱者商量。
因为这个弱者，比他更接近“大人”的样子，无论是年龄还是心智。
说到底，小弟也只是十三四岁的少年。
“我想带着师姐去海边看看。”娃娃说。
尽管坐堂大夫说得信誓旦旦。
可娃娃还是难以相信华十二就这么死了。
明明……她还那么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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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弟将华十二重新抱上车。
待娃娃上车后，驾马东行，赶在太阳落山前到了海边。
雪已经停了。
海边一片净白，原是几日前已经下过一场。
风很大，呼啸着，好像要将人吹跑。
天地间都是白色的，分不清是岸边的冰雪还是海里的浪花。
小弟将华十二从车里背出来，迎着冷冽的狂风，向大海走去。
他将华十二放在海边的礁石上，费了老大力气，才没让大风将毯子吹走。
“这就是你要看的大海。”小弟冷冷道。
又一次坚信华十二脑子有病。
毕竟正常人绝不会这个季节到北方看海。
他鼻涕都快吹出来了。
哦，他旁边还有个更惨的。
娃娃鼻涕已经出来了。
看着直犯恶心。
“你就不能擦擦吗？”小弟忍不住道。
“关你什么事！”
娃娃虽然这样说，还是拿出手帕擤了擤鼻涕。
小弟听着声音，感觉更恶心了——
天呐，她以后不会就这样了吧。
本来就弱得可怜，又变成了大鼻涕。
华十二，你可真是害人不浅。
两人从黄昏，待到天黑，最后冷得受不了，才搬着华十二离开。
或许是冻傻了，小弟竟然觉得华十二身上热乎乎的，自己背着她像在烤火。
“热……”
他好像听到华十二的声音。
“好热……”
真的是华十二。
华十二居然还能说话。
这个发现让小弟倍感振奋。
连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华十二还活着，还喊热，她果然是个疯子。
小弟心情愉悦地想。
两个冰棍先后跳上马车。
小弟道：“她刚才说话了。”
娃娃迫不及待问：“说了什么？”
“她喊热。”
“热？”
娃娃不敢置信。
觉得小弟脑子冻坏了。
“你确定？”
“当然，”小弟对上娃娃不信任的眼神，登时怒了，“你怀疑我？！”
他盯着娃娃，似乎只要娃娃答复的不合心意，立刻撂摊子不干。
“不，我相信，”娃娃认真道，而后用更加认真的口吻说，“小弟，谢谢。”
她不会驾车，又不会功夫，若非小弟帮忙，单她一人，绝对没办法做这么多事。
小弟是想冷笑的，可面对如此真心实意的感激，他竟有些无措。
“感激的话不必了，若你实在感激，不如、不如……唤我一声‘师叔’！”
他要当华十二的长辈！
娃娃的回应，是一个老大老大的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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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更黑了。
回程的路上，雪花悄悄飘落。
马车里，娃娃让华十二枕在她腿上。
大约是她冻过了头，她居然觉得车厢里很热。
很快，娃娃意识到，这个热源是师姐。
娃娃伸手触摸师姐脖颈，发现华十二身上烫得像起火了一般。
“小弟——”
娃娃想唤人。
突然，马车剧烈摇摆，娃娃身体猛地向前冲，直接倒在华十二身上。
华十二发出一声闷吭，嘴里发出几声呓语。
紧跟着，她的身体开始剧烈抽搐。
口中不断涌出鲜血。
“师姐！”
娃娃凄厉尖叫，声音几乎不像人类。
与此同时。
车厢外面传来小弟的怒喝：
“你怎么回事，走路不看道吗……喂！
“喂，喂，醒醒，别装死，我可没碰到你——”
他的语气从蛮横变为慌乱。
“小弟，快过来看师姐！”
娃娃慌忙推开车厢门。
下一眼，她惊呆了。
月光照在白惨惨的雪地上。
马车前方，躺着一个人，一个大肚子的女人。
她一手抱着肚子，另一只手死死扯着小弟，月光照在她惨白美艳的脸上，令人毛骨悚然：
“救……我……孩……子……”
她在流血。
娃娃吓坏了：“她怎么了？！”
“过来帮忙！”小弟大吼。。
娃娃连滚带爬下车，和小弟一左一右架起孕妇，抬上马车。
打开车厢，里面血腥气更浓。
小弟一眼看到，车厢里口吐鲜血，全身抽搐的华十二。
“什么时候的事？”
“就刚刚。”
“该死！该死！该死！”小弟狠狠踹了一脚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