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夜市，已经有了凉意。
傍晚六点。
沐颜推着小推车到巷口时，蓝欣和蓝芮的摊位已经支好了。
蓝芮穿着件，鹅黄色的针织衫，正蹲在地上摆发夹。
蓝欣则站在旁边，手里拿着个小镜子，对着镜子整理头发。
看到沐颜过来，嘴角，下意识地弯了弯，又很快压下去。
假装整理，摊位上的项链。
“沐颜哥，你来啦！”
蓝芮抬头看到沐颜，眼睛亮了亮。
“今天，我们进了新的发圈，带小珍珠的，你看好不好看？”
她拿起，一个白色珍珠发圈，递到沐颜面前。
手指不经意间，碰到他的手背，像被烫到一样缩了回去，耳根悄悄泛红。
沐颜接过发圈，“挺好看的，小姑娘肯定喜欢。”
他把小推车，停在旁边。
开始支煤气罐，“今天还是老样子？两份蛋炒饭，多加酸豆角？”
“嗯嗯！”
蓝芮点头如捣蒜，“我那份少放点盐，谢谢。”
沐颜“嗯”了一声，没再多说。
自从三人在夜市一起摆摊，这样的对话成了日常。
他每天，会多炒两份饭给姐妹俩。
蓝芮总是叽叽喳喳地，跟他聊学校的趣事、国外的生活。
蓝欣则话少，大多时候是听着，偶尔插一两句，眼神里，却多了些以前没有的柔和。
她记得以前，沐颜也是这样，不管多忙，都会给她做爱吃的菜。
只是那时候，她被刘阿萍的话迷了心，没珍惜这份好。
夜市，渐渐热闹起来，沐颜的摊位，前很快排起队。
蓝芮的生意也不错，几个年轻女孩，围着她的摊位挑发饰。
她嘴又甜，“姐姐你，戴这个发夹显白”
“这个项链，配你的裙子正好”。
很快就卖出好几件。
蓝欣站在旁边，帮忙收钱。
时不时看向沐颜的方向，看到他熟练地颠勺，额角沁出薄汗。
忍不住，递过去一瓶矿泉水：“喝点水吧，别太累了。”
沐颜接过水，说了声“谢谢”，仰头喝了一口。
矿泉水的凉，意顺着喉咙往下滑，他余光瞥见，蓝欣站在原地没走。
眼神落在他身上，像是有话要说。
最终，转身回了自己的摊位。
这样的日，只持续了半个月。
每天晚上，沐颜会等姐妹俩收摊，一起走一段路。
他们的出租屋，在同一个方向，只是蓝欣蓝芮住得近一些。
路上，蓝芮会说个不停，蓝欣则偶尔搭话。
三人的影子，在路灯下被拉得很长，透着一种难得的平静。
直到周三晚上，沐颜推着小推车到巷口，却没看到蓝欣和蓝芮的摊位。
他心里咯噔一下，拿出手机给蓝芮打电话，没人接。
打给蓝欣，也是关机。
他以为，姐妹俩只是有事晚来。
可等到八点，摊位前还是，空荡荡的。
连平时，常来光顾的老顾客都问。
“老板，那两个卖饰品的小姑娘呢？今天怎么没来？”
沐颜的心越来越慌。
他关掉煤气，推着小推车，往蓝欣蓝芮的出租屋走。
那是个老旧的居民楼，没有电梯。
他爬到四楼，敲了敲房门，没人应。
邻居是个老太太，听到动静探出头。
“小伙子，你找那两个小姑娘啊？前天晚上，就没回来，好像是出什么事了。”
“出什么事了？”沐颜赶紧问。
“不清楚，好像是有人，打电话来说。其中一个姑娘出事了，另一个姑娘，急急忙忙就走了。”
老太太摇了摇头，“你再等等吧，说不定明天就回来了。”
沐颜只能回去，那一晚，他翻来覆去没睡好，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直到周五傍晚，沐颜刚支好摊位。
就看到蓝芮，提着一个塑料袋，脸色苍白地走过来。
她的眼睛红肿，眼下有明显的黑眼圈。
头发也乱糟糟的，跟平时活力满满的样子判若两人。
“蓝芮，你怎么来了？蓝欣呢？你们这两天去哪了？”
沐颜赶紧迎上去。
蓝芮看到沐颜，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