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
晚夜微雨,浙浙沥沥的雨滴落在地面上,在已经挤满的水坑处砸出阵阵涟漪,偶尔有车辆碾过,破碎的水花进射,向着四处飞溅。
“可恶,小混蛋,这次可算让我逮到你了,别跑!”
乡村小城市的街道上,叫骂声回荡不断,擀面杖从一家店铺中被丢了出来,打中了一个瘦小少年的后脑勺。
少年发出啊的一声惨叫,但脚步没有丝毫的停歇,抱着怀里的包子,消失在了夜晚的雨夜中。
在确定背后没人追着自己打之后,
少年这才停了下来,看了看偷到的三个包子,脑袋后面被打了个包,嘴里假装不在意的说道。
“真抠门,生意又不好,每天都卖不掉,附近街道里就属你家最难吃,以为小爷我有多么稀罕吗?”
“切一一嘴上这样说着,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噜作响,
他姓程,名叫三立,是当地比较有名的野孩子,小偷。
他肚子饿的心里发慌,浑身都没劲儿,但雨越下越大,大到打在脸上根本睁不开眼。
程三立只好暂时将包子护在自己怀中,向着自己的家跑去。
一路来到火车站附近,直接越过铁轨,跑向树林中间。
程三立的家虽然被他称之为家,其实就是野外一座被废弃的小房子。
没有窗户,破破烂烂,但天花板还算结实,能够避雨的,除了离火车站比较近,每天晚上都会被火车的声音吵醒外程三立对其非常满意,
那是他的私人领域,只不过这个领域在今天出现了个陌生的入侵者。
房间的门坎上。
一个瞳孔发白,留着黑色长发,浑身湿漉漉的女孩,怀抱着双腿静静的坐在那里。
雨夜很冷,女孩被冻得瑟瑟发抖,紧紧的咬着牙关。
“你是哪来的?”
程三立看着面前出现的陌生人好奇地问听到有人说话。
女孩立刻抬起头,慌乱地向着四周望去,象是看不到一样,因为活动的太过激烈,脑袋砰的一声磕到了木门上。
那浑浊的白色瞳孔中,没有丝毫的光彩。
这种人程三立认识。
正常情况下,人们称其为瞎子。
“对,对不起,我在等妈妈说让我坐在这里坐着,她一会儿就回来接我—”
女孩脸上表现出歉意,但很快又垂下了脑袋。
“一会儿就回来——
听到这个回答,程三立小声地重复了一遍,嘴角扬起了苦涩的笑容。
暂时允许这个女孩坐在了自己的私人领域,独自走到屋内,在捡来的破布盖盘腿坐下,靠着墙壁吃起肉包。
一会儿就回来。
这是对孩子最大的谎言。
他在这片流浪有些年头了。
火车站附近总是会出现和他一样的人。
都是父母说,等我一会儿,一会儿就回来。
随后便坐上火车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一会儿渐渐的都会演化为永别。
当时他是如此,眼前这个小瞎子,不出意外也一样。
不是所有父母都爱自己的孩子,天生患有残疾的人,最容易被遗弃,成为累赘后,抛弃再正常不过了。
然而这次面前的小瞎子显得呆呆的。
她不象其他孩子,等不到就立刻离开,到处的吵闹,而是听话地坐在门坎上,等侯着,任由雨水冲刷沾湿全身,一动不动。
由于眼晴看不见,小瞎子就连父母离开的方向也无法眺望,只能静静的等待着呼唤。
穿穿的风雨声响起。
天上的乌云聚合,夜色越来越深,冰冷的寒风吹过,女孩幼小的身躯根本无法抵抗,变色被冻的铁青,完全失去血色。
“别等了,不会回来了!”
程三立坐在墙边,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说道:“你被遗弃了!再等也等不到人来,坐在这里淋雨,你是不是傻。
他伸出手一把将外面呆呆的小瞎子给拉进了屋内。
“遗弃是什么意思?”
小瞎子跟跪了一下,蹲在地上,不知所措。
坐在了屋子里,雨水顺着被打湿的头发嘀嗒嘀嗒的往下落。
“就是你父母不要你了!下的雨又大,这个地方又偏,谁会把自己的孩子丢在这。”
这句刻薄的话语下来,小瞎子萎靡地将脑袋埋进了膝盖里,似乎是被说到痛处,终于再也无法承受,眼角不停地流泪,开始呜呜呜的抽泣了起来。
哭声在房间内回荡,久久未能平息。
从来没有和女孩接触过的程三立,没见过哭这么久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