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数日,李渡借着“杜仲”
耐心地为黑风寨下山的喽啰们诊治,不时赠送些驱虫避蛇的药粉,渐渐赢得了更多信任。
他从这些人口中,零碎地套到了更多信息:
灰衣人行事诡秘,除了几个头目,普通喽啰根本接触不到;
后山那片区域已被划为禁地,擅入者格杀勿论;
寨中的粮草兵器近来补充得异常充足,俨然是要干一票大买卖的架势。
这日傍晚,一个与李渡相熟的小头目前来复诊。
几服药下去,他多年的胸闷气短之症缓解不少。
“杜大夫,您这医术真不错!”
“比寨子里那个半吊子郎中强多了!”
“医者本分罢了。”
李渡捋了捋粘上的假胡须,笑容和蔼,
“倒是老朽观头领面色,眉宇间郁结不散,似近日忧思过重啊。
治病需治本,心绪不畅,于康复大为不利。”
“可不是嘛!寨子里现在……唉,乌烟瘴气!”
他抓起桌上的粗茶灌了一口,满脸烦躁。
李渡心中一动,顺势套话,声音压得更低:
“莫非……与那些住在后山的贵客有关?
老朽行医多年,走南闯北,倒也略通些调理心绪的方子。”
小头目左右张望了一下,确认附近无人,这才凑近李渡,悄悄说道:
“杜大夫,我看您是个实在人,跟您说说心里话。
那些灰衣人……看着就不像善茬!
鬼鬼祟祟,连大当家在他们面前都矮三分。”
“前几日他们运货进来,我手下有个兄弟好奇,想凑近看看是啥宝贝,差点被那些灰衣人当场砍了!
我远远瞥了一眼,那箱子里露出来的……
好像是弩箭!还有好些个封得严严实实的火油坛子!”
李渡心中震惊,但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只是恰到好处地露出惊疑之色:
“这……弩箭、火油?这、这可是军械啊!寻常山寨哪用得上这些?”
“谁说不是呢!”
小头目一脸忧虑,甚至带着几分恐惧,
“我看他们是要搞天大的事!
杜大夫,这话我就跟您说说,您可千万……千万别传出去,不然我这脑袋……”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头领放心,老朽省得,出你之口,入我之耳。”
李渡郑重承诺,又给他开了几服安神定志的药材,这才将忧心忡忡的小头目送走。
待人走远,李渡脸上的平静瞬间消失。
军械、火油、行事诡秘的玄衣卫……这一切都指向一个远超他想象的惊人阴谋!
李渡转向一直沉默守在旁边的“哑巴”
“十一大哥,今晚,我必须去后山禁地探个究竟。”
韩十一眉头紧锁,语气带着明显的担忧:
“阁主,后山守卫森严,不仅有寨中好手,更有玄衣卫的人来回巡视。太危险了!”
李渡叹了口气,“再危险也必须去!若真如那人所说,囤积了大量弩箭火油,他们所图绝非小事!
不查清楚根源,只怕青州城大祸临头,我等亦无法幸免,那才是真正的后患无穷!”
他将敛息术运转到极致,配合日益娴熟的轻身步法,整个人如同融入夜色的一道幽影,悄无声息地避开明哨暗卡,朝着后山禁地摸去。
越靠近后山,守卫越是严密。
巡逻的队伍明显精悍许多,间隔时间也更短。
尤其那些穿着灰色劲装的身影,气息沉稳,远非普通土匪可比。
李渡不敢有丝毫大意,凭借灵活的身法和敏锐的感知,在岩石和灌木的阴影间艰难穿行。
经过近一个时辰的搜寻与潜伏,他终于在一处隐蔽的峭壁下,发现了一道狭窄的岩壁裂缝。
缝隙幽深,仅容一人侧身勉强通过。
李渡再次催动缩骨术,忍受着肌肉与骨骼被挤压的酸痛感,一点一点地、艰难地挤了进去。
裂缝内别有洞天,是一个巨大的天然山洞。
洞内点着几盏昏黄的油灯,光线勉强照亮了中央区域。
只见数十个统一规格的木箱整齐地堆放在那里,一些打开的箱子里,赫然是码放整齐、闪着幽冷寒光的制式弩箭!
旁边还有一堆用草绳捆扎好的黑色陶坛,坛口密封,但隐隐散发出的刺鼻气味,李渡绝不会认错——正是火油!
就在李渡为这景象心惊肉跳之际,山洞入口处传来一阵清晰的脚步声和谈话声。
他立刻屏住呼吸,将身体紧紧贴在冰冷的岩石阴影里,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两名灰衣人走了进来,似乎是在做最后的清点。
“……东西都核对无误了,只等上峰下达最后的命令。”
一个略显年轻的声音说道。
“嗯,”
“此次计划关乎重大,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里应外合,定要一举拿下青州城防!
只有制造出足够大的混乱,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