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百草阁。
一路上才发觉街上的喧闹比往日少了大半。
满街吆喝的糖画张没支起铜锅,面摊前也寥寥没有几人。
西街口茶馆外围了圈人,三层外三层堵得水泄不通。
凌渊踮脚望去,只见穿青布衫的老者刚好落下惊堂木。
“国师谎称渡劫失败,实则羽化登仙,飞升仙界……”
“好!”
众人欢呼。
说书人倒是好营生,硬生生踩着众人的爽点,但大家即便猜到实情,当仍旧爱听国师没死。
有人在街上卖画,是国师的卷轴。
画卷用不上了。
因为官府的告示中还说了,以后不用再敬国师。
至于拜谁,倒也没有提。
凌渊摇头,顺着人流往前走,忽听得身后有人轻轻喊了声:
“这位小哥,且留步。”
他脚步一顿,回头便见个穿粗布衣衫的老妪,挎着菜篮,拉住自己。
见凌渊停了,老妪往前凑了半步,同时递过一张麻纸。
“我是天理教的,这传单你看看。”
凌渊接过传单,指尖触到粗糙的纸面。
【信奉天公,可消灾避祸;入我天理,能得温饱。遇事向天公祷告,自有神明护佑,可延年益寿,死后更能登极乐之地,免受世间苦楚。】
看来大燕当真不太平了,国师刚死,就已经有宵小想分走些香火气运。
“咱教里信奉天公,天公仁慈,见民间赋税重、官吏贪,特意派圣人传下教义,要救万民脱离苦海。””
凌渊将麻纸还给老妪,问了句:“老人家,这天公是燕国人吗?”
老妪急吼吼的,将纸塞给凌渊:“我哪知道,反正你信就对了。”
“天公说话可灵验了,预言了国师已死,官府果然发了告示。”
“我们点传师还说,如今天下要乱,唯有诚心信奉天公,每日早晚念三遍天公庇佑,才能趋吉避凶。”
凌渊没拒绝,笑了一声,接下麻纸纠正道:
“其实国师没死……”
老妪见他接了麻纸,已不去管别的,而是又转向另外的人发传单。
凌渊无奈摇头。
“王婶,今早发了几张?”
声音从侧面传来,凌渊望过去,好几个挎着菜篮的老人也在发传单。
老妪回答:“发了十几张。”
“人家根本不信。”有老人叹气:“我早上才发了一张。”
老妪回答:“你发个破传单,哪那么多废话,别人不信你还真指着别人信?其实连我都不信。”
凌渊停住脚望了过去,只见几个老人在一起蛐蛐:
“扯淡呢,信天公就能趋吉避凶,那他早干嘛去了?”
“那你为何带我们入教?”
“我多发一张传单,每天多发一颗鸡蛋,你们要不是我,能领的上鸡蛋?”老妪颇为自豪。
“王婶说得对,咱不管别人信不信,传单发光了就成。”
“……”
凌渊惊住,望着手中的麻纸,默默放进怀里。
他怀疑以大燕的民风,这个教派真不一定能吸到香火。
……
回到安平巷,门口的馄饨摊刚支起来不久,小贩也带了孝,摆弄着新锅,看起来反倒象是过上了好日子。
到了雷家武馆。
雷馆主已请了县里的师爷过来写了挽联,又赠了几两银子,拉进了一波感情。
国师并不是死在雷府,所以只是祭拜,也没请戏班。
众弟子也吃不了瓜子,只能轮流派人给国师烧纸做个样子。
大家该练武还是练武。
雷馆主穿了身白衣,在灵堂前打拳,难得气势如虎,威风凛凛,瞧见凌渊连忙提醒了一句。
“你去后院练武,抓紧些时间修炼,国师死了跟你没多大关系。”
很多时候,凌渊都觉得他是个不错的人,可能是以前的生活坎坷了些,才导致他比较吝啬。
“对了,县里的黄家三日后在桃山设宴,专门发了请帖给妙音,你回头陪他去参加一下。”
“黄家设宴?”
凌渊先是一愣,旋即想到是不是那个赌坊背后的黄家?
黄家怎么就设宴了?
地点还选在桃山之上……
桃山距离县城不远,乘坐马车也就半个多时辰。
但一年四季风景极好,曾经凌渊刚穿越时,便是最喜欢在桃山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