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四面敌伺,国师死了,好日子是不是就到头了?!
其实,当初皇室还给了凌渊一种选择,便是留在宗门中,适时露面几次。
可稳民心六十年。
这也是宗门希望的选择,可借助皇室,全力再捧一比特婴后期起来。
“另请高明吧。”
凌渊走得很干脆,巅峰时的拥护会在黄昏时化作致命的剑。
那些剑距离自己太近了。
不一定能安稳六十年。
若是五百年前,凌渊的剑宗中还有诸多好友,可随着寿数尽了,纷纷化作一捧黄土。
永远不要对人心有太大的期望。
剑宗还在,人非故人。
防人之心不可无。
当众人摆好了祭奠之物,剩下便是熟悉的流程,留三两个人守灵便可。
凌渊站在门口,目光不由落在雷馆主身上,却不想看到这个汉子眼睛亮晶晶的,似乎真哭了。
他抱着一坛酒,蹲坐在长椅上,鬓角似乎沧桑了不少。
“来点。”
雷馆主看见凌渊望着,抬手递过一碗酒,凌渊上前接过酒,一口饮下,辛辣感顺着嗓子眼往下灌。
眼泪差点被辣出来。
“烧刀子,穷人家喝的。”
雷馆主望屋梁,叹了口气:“我本来就是穷人家,平日里也就喝这个。”
“恩。”
凌渊再喝一口,不觉得辛辣了,反倒是很甘甜。
他忽然觉得,世人觉得他死了亦是好事。
宗门之事已然远去,唯有脚踏实地,好好重新开始。
雷馆主扬了扬手指,自顾自说着:
“这宅子的原主是个镖师,也是我师父,乃是武基境的强者,老头活了小二百岁。”
“人老了就喜欢想当初,他的当初都是江湖恩怨,但每到结束却说的是他爷爷曾跟过国师,三年秣兵历马,收服大燕,直至今日之疆土。”
“今日国师一死,我几乎不敢想象……”
他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
“你年纪小,不知战场的残酷。”
“四十年前,老夫被征了兵役,参加雾凇关之战。”
雷馆主双目出神,又狠狠饮了一碗酒:
“当年,国师已经闭关准备渡劫,三国齐聚要试探我大燕。”
“你可曾见过黑压压的人头,像割麦子似得……”
随着他娓娓道来,凌渊用一个不同的视角的看到了这场国战。
之前,他只知道这一战是陈震南的成名之战,拳破三宗大修士,一人之力追杀对方元婴后期的修士。
作为修士,目光看到的是天下大能修士。
作为百姓,更担心的是国破家亡。
但双方缺一不可。
凌渊安慰道:“国师死了也无妨,如今大燕五大一流宗门,随便哪一家都可抵得上别人家护国宗门。”
“我倒是觉得二百年内无忧。”
“不一定。”
雷馆主不置可否,摆了摆手:“年轻人你不懂,天下要变了。”
“我听得传音兵说了一句,自今日起,天下秘境全部放开。”
“这次的桃源秘境,普通人也可进去。”
说着,他又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摇头叹息了一声,没有说出心中的担忧。
他是真觉得要变天了。